第218章劫狱
柳叶看着书昔时在自己面前垂下了她那一直高昂着的头颅,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了惊讶之色,身体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表姐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大舅妈出了事,我肯定是要想法子救大舅妈的。”柳叶说道,“就算是表姐不这般客气,我也是会说的。表姐这般,倒是让柳叶好生惶恐。”
该死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柳叶这个小贱蹄子这么会装呢?
刚才要不是她那么说,她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同她说话?!
书昔时气得直咬牙,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前功尽弃。
“我不过是觉得表妹方才说得有理,是我态度不好。”书昔时勾勾唇,“表妹也知道,因为母亲的事情,我这段日子心情不好,所以对着表妹说话,难免就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表妹不要同我一般计较,帮着想法子救出母亲才是正经。”
“表姐言重了。”
柳叶笑着又走回屋内,拣了根铺着羊毛毡子的凳子坐下。
“我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法子,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背水一战而已,就是看表姐有没有这份胆量去做了。”
说到这里,柳叶抬眼看了看书昔时。
不知为何,书昔时总觉得柳叶这一瞥里竟是夹着对她的鄙夷和不屑,好像在嘲笑她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去做那件事一般。
“你只管说,不用担心我有没有胆量去做的问题!我敢这么说,只要你能说出个具体的法子来,我就肯定敢做!”
“表姐话可不要说得太满。”
柳叶似笑非笑的睇了书昔时一眼。
“直说便是!”
一来二去推三阻四的,把书昔时骨子里隐藏着的血性都激了出来。
柳叶终于满意的笑起来。
“好,那我就不同表姐兜圈子了。”柳叶正色道,“这个法子便是——劫法场!”
“劫法场?!”书昔时惊呼,旋即又压低声音,“你疯了?!这叫什么法子?大洛律例第三百一十四条明确说了劫法场与犯人同罪!这可是要杀头的!”
“到底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你这法子根本不叫法子!”
书昔时哼了一声,别开眼不再看柳叶。
“方才表姐还说只要我敢说,就一定敢做呢!可现在不过是才听到这几个字,表姐就已然心生怯意,真的很难让我相信表姐是真心想要救大舅妈出苦海啊。”
柳叶似是很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是我看错了,表姐和大舅舅竟是一样的,心里巴不得看着大舅妈赶紧去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书昔时怒了,狠狠剜了一眼柳叶,“我要真盼着母亲死,就不会在这里焦头烂额,还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么多了!”
“那表姐就做来我看,做来大舅妈看看啊,单是嘴皮子功夫有什么用处?”
书昔时浑身的气焰一下子偃旗息鼓,嗫嚅嘴唇道:“母亲那日可是在市井街头问斩,泰半的江州百姓定然都会去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怎么去劫?这根本就是逞匹夫之勇,若是让书昔月那个有勇无谋只会逞能的人去,兴许还有可能……”
“这不就对了,表姐不是说得很好吗?”
柳叶忽然出声打断书昔时的话头。
“你说什么?”书昔时蹙眉,显然有些转不过弯来,片刻后,她又恍然,看着柳叶问道,“你的意思是让书昔月替我去做这件事?”
“不可以吗?”柳叶垂眼轻笑,“据我所知,六表妹一直是大舅妈抚养长大的,如今大舅妈有难,六表妹略尽微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何况大舅妈入狱一事,多少和六表妹有点关系,如今权当是将功折罪了,不是吗?”
书昔时眼中出现微微的挣扎。
“可是……我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书昔月心甘情愿的去劫法场?书昔月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大洛律例有这一条!”书昔时说道,“既然知道,她还肯去?”
柳叶摊手耸肩,略带几分无奈道:“这个就是表姐你要做的事了。法子我已经提了,至于怎么去做,让什么人去做,这些都是表姐你该好好想的。”
“不过我得提醒表姐一句,六表妹那个人素来看重亲情,近来心中又一直对大舅妈心存愧疚,所以该当如何,表姐且自行斟酌吧。”柳叶站起来,冲着书昔时墩身施礼,“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着了。”
旋即柳叶没等书昔时再开口说些什么,就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灵巧的身影如同猫儿一般,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昔年小院的屋顶上。
足尖与瓦片碰撞发出细微声响,睡在室内的昔年豁然睁开眼。
黑影瞬间落下。
“连心姐姐,你为何作这副打扮?若是有事要同我说,直接大大方方走进来便是,何需穿着夜行衣?”
昔年收回伸向连心脖子的手。
连心摘下脸上的面巾,满是佩服的说道:“五小姐不但身手越来越好了,就连这眼力也是愈发好了。仅凭着奴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就认出了奴婢的身份,真是让奴婢佩服啊。”
“连心姐姐谬赞了,这一切不过是碰巧而已。”昔年说道,神情平静,“何况我与连心姐姐相熟,凭着一双眼认出连心姐姐,委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
昔年回身坐在床沿上看着连心。
“连心姐姐这么晚了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连心点点头,“陆云楼陆先生那边,我一直盯着,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和小姐曾经接触过的那位神医来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奴婢在今晚发现了端倪。”
昔年睁大眼,安静垂放在床沿上的手指也跟着略带紧张的心情微微蜷起。
“陆先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一些咱们书家的情况用飞鸽传书送至京城的一个小院里,不过那小院里住着什么人,奴婢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