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感同
心思?
他们能有什么心思?
还不就是希望我赶紧成个家,生个孙子来给他们玩儿。
他才不要,他还这么年轻,还没在官场上混出一番样子来,哪里能被儿女情长给束缚住了手脚?
宋元粟将目光落在了安静的展一舟身上,企图在展一舟那里找到一个同盟。
毕竟展一舟年纪还比他大些呢,还不是没成亲?
可奇怪的,今日的展一舟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元粟,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陆三说得不错,既然你这次回了京城,且不管是不是自愿回来的,那就好好挑一挑吧。”
“一舟兄,陆三这样说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说起来你还比我年纪大呢,你催我成家之前,是不是该看看你自己?”
展一舟笑了笑,摇头道:“我与你不同。我常年待在并州,这次回京不过是因为圣上的旨意,我迟早是要再回并州去的,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宋元粟垂眸看了看自己,问道:“我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这次回来我不是像你一样被圣上召回来的,但是我也早晚会再去并州的。”
“这次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赶紧顺了伯父伯母的意思成家吧,然后你就安心留在京城,好好在伯父伯母跟前尽几年孝道。据我所知,伯母的身子好像不大好,近来一直在找大夫瞧,可是半点进展都没有。”
展一舟没有理会宋元粟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着。
“我估摸着,以前伯父伯母都没这么着急,眼下却如此焦急的原因大部分应该是因为伯母的身子。元粟,你还是回去好好瞧瞧吧,别让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他的母亲身子不好,他怎么不知道?
展一舟莫不是为了让他安心留在京城,所以才故意这般说的吧?
他前些日子回府,还看到自个儿母亲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的和几个小丫头一道捕蝉,分明半点身子不好的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像展一舟说的那般严重呢?
不过……宋元粟抬眼看了看展一舟的神色。
对方肃穆森然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在说谎,那……
宋元粟忽然有些凌乱了。
怎么感觉不管是展一舟还是他的爹娘,他都玩不过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两文钱站起身来,看着展一舟问道。
并州的战事吃紧,他听宫里的人说并州的百姓好多都开始往南方在逃窜了,因为南方富庶且少有战乱之事发生。
展一舟身为将军,保家卫国才是他的正道,想来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他过得也并不舒心。
“三日后吧。”展一舟抬眼看向远处的天空,白云像棉絮一般轻柔的躺在湛蓝色的天幕上,“等到贵妃娘娘生辰过了,我就向圣上请旨,并州,是真的快要失守了……”
最后一句更像是展一舟的呢喃,轻得来不及到达两文钱的耳边就随风消散。
“好!那就趁今日都得空,我们去醉春楼里好好喝上几盅,算是为展大你践行!想来你出发的时候我是看不到了,所以就现在吧!”
两文钱忽地开口提议道。
他这一说,余下两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毫不犹豫的就点头表示了同意。
毕竟他们三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凑在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了。
今日时机正好。
醉春楼是一家位于京城烟花柳巷的只做正经生意的酒楼,两文钱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是因为觉得醉春楼的幕后老板很是神奇,竟然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开这样一间酒楼来做生意。
但是更神奇的是,这家酒楼的生意竟然还意外的不错。
因着是白日,烟花柳巷里的那些花楼都是未开业的,夜里才能看到的美人,听到的靡靡声乐此时都隐没在那些安静的花楼之中,为夜晚的到来做准备。
说是烟花柳巷除了因为这条街道上两边林立的都是花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这条街道的两旁种植的全都是垂柳,没有一棵是意外。
秋意到底还算不上浓,垂柳也因此还顶着绿色的叶片在迎风飞舞。
两文钱一行人熟门熟路的拐进醉春楼的地盘,张口点了一道雪冻杏仁豆腐,一道金丝酥雀如意卷,一道银针炒翅,一道草菇蛋花汤就进了二楼的包厢。
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普通百姓,不像两文钱他们这般,随手都是几锭银子几锭银子的扔出来,也不能时时坐得起包厢,故而很多人都是在楼下的大堂里随意找个位置坐下用饭。
听着从天南海北来的跑商之人侃侃而谈他们在沿途的见闻趣事,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两文钱细细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喧嚷声,蓦地想起当初在江州城的醉云楼的时候也是这般热闹,不过那个时候,他也是坐在大堂里用饭的其中之一。
那样身处其境和现在这般坐在静谧精致的包厢里听到的感觉可是不一样的。
两文钱弯唇笑了笑。
“陆三,你这一副怀春少男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方才还因为父母催婚而满面愁容的宋元粟此刻已经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模样,还眼尖的发现了两文钱唇边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不可谓是不神奇了。
展一舟闻言也跟着望了过来。
两文钱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掩饰掉那突来的笑意,道:“又在乱说!我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独属于市井热闹的声音了,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这样的话倒也并非是假话。
宫里的生活是好,可也是一个极为讲究规矩礼仪的地方,吃饭什么的都有非常严苛的礼仪,害得他都不能随着性子胡吃海喝,如今到了外面,可算是没了那层约束了。
展一舟点点头,算是对陆三说出的话表示理解。
他这种粗人,在并州那样的地方呆惯了,长久和军中的士兵混在一起,陡然回到京中用回那套世家贵公子的礼仪,他都莫名觉得心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