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初遇小雪的小明
次日一早我和父亲带着母亲来到了宋阿姨的中医馆，她将母亲的双腿反复摁压揉搓着，仔细检查每个部位的情况：“恢复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但是我有信心让你再站起来。”
接着宋阿姨给我详细说明了每一期的治疗方案，我的心里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些。
送他们回家以后，我和程翼来到眸山，手中的菊花是按照程翼所说，特地选取了罗妈妈和外婆喜欢的品种。走上山去，薄雾阵阵，或许是昨夜的雨水尚未干透，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密林环翠，前面的墓园正隐匿在这风水绝佳的地方。
“这怎么会有罗志森的墓碑？”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别乱想，罗大哥之前因为兄弟仇目经历过一场严重的车祸，他父亲为了避免小儿子继续伤害罗大哥，就造了这座假墓碑，罗大哥挺过来以后，觉得这是自己重生的见证，并且也想让它守护在亲人身旁，就一直保留了它。”
“原来如此，你是说罗志森之前的车祸非常严重吗？”
“是的，罗大哥因为那场车祸失去了右臂，还差点没能救回来。听说整个茂申集团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因为那场事故让董事长多年挚交的生意伙伴失去了独生女，两家企业失去了很多重要合作，罪魁祸首沈立南由于医学鉴定为严重的精神分裂，幸免于承担法律责任，董事长夫人多年依靠的那些人纷纷动摇，她的家族势力锐减，而董事长的心脏病也让他更加吃力于支撑集团事务。”程翼边说边同我一道清理着墓前的杂草，“劫后余生的罗大哥是唯一能够拯救集团命运的人，所以黎姐，罗大哥不能守在你身边，或许是有不能向你解释的原因。”
“或许是如你所想吧。”我把干净的菊花分别铺在外婆和罗妈妈的墓碑前，尽管自己也曾在心里埋怨过罗志森，但此刻还是希望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们保佑好他，“程翼，我们下山去吧。”
“好。”
回到家我将中医馆带回来的汤剂清点了一下，确认一周的药量丝毫不差，便码放进了冷冻柜。母亲的卧室门敞开着，我走了进去，按照宋阿姨交代的给她揉捏起来。
闭目养神的母亲被我唤醒了：“小洛回来了。”
“嗯。”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
“想不起来也好，有些痛苦的回忆想忘都忘不了呢。”说完她又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浅浅地发出了鼾声。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顺手轻轻带上屋门。父亲正领着花生回家，花生或许也老了吧，它的动作有些迟缓，照旧是进门喝水。
“你妈睡了？”父亲收起狗绳问道。
“嗯，睡了，我把中药都放进冰箱里了，一会取出来一袋温热了给她喝吧。”
“这就要去店里了？”
“嗯，有事儿？”
“我和你妈一直想找你聊聊……”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若是放回在以前，我一定会借故不去面对，但是这对花甲双亲，即便自己的晚年将面临重重困境，仍旧最牵挂我的后生幸福，如果连这种回应都得不到，岂不是更加可怜。
“爸，我知道你们想了解的事，我心里放不下罗志森。”
“我们知道，原本我们想撮合你和苏齐重归于好，可能也是我们做老人的太自私了……”
“不是那样的，你们是最无私的父母，是我的心里实在装不下其他人。”
“好，好，我明白。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下个月就回南城了。”
“那怎么行？你们得好好配合宋阿姨的治疗啊！绝对不能间断！”
“我们想家了。”
“等妈康复了再回去。”
“既然现在她这样了，我们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求你了爸！别延误了最佳恢复期，如果妈因此以后都站不起来了，这才是我的负担。”
父亲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再说一句话，这一次我又忤逆了他们。
“好，这个事，我再和你妈商量商量吧。”
花生哼哼唧唧地站在我跟前，我摸了摸它的脑袋：“花生，好好看家！”
来到志森的美物已经快晌午了，门口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子，看他镜片的厚度，应该是个高材生吧。
“你是会员吗？怎么不进去呢？”
“我在等你呢，黎姐。”男孩子腼腆地笑了笑。
“我？”
“嘿嘿，我是小明啊，黎姐！”
“噢，小明呀！快进来坐！”
照顾小明坐下，小雪端来了两杯梅子露。
“谢谢！”小明一口气饮掉一半，满足地砸吧着嘴说道：“啊!真怀念这味道！”
可这份满足只洋溢了不到半秒，他突然沉下了脸：“可惜能一同怀念这味道的人已经远走高飞了。”
“这杯也给你！”我把手边这只杯子推了过去。
“谢谢黎姐！哦，对了，这是我从老家给你和罗大哥带来的特产！”小明边说边张望店里的人，“哎？罗大哥没在？”
“喔，他没在江城。”
小明讲述着自己从志森的美物离开以后发生的故事，听着他口中零零碎碎遇上的人，和积攒的感悟，我却有些神离了。这些天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罗志森的事，然而每个人又都不自觉地一再向我提起他，我变得越加六神无主起来。
“黎姐，你在听吗？”小明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回到志森的美物，我很开心，那时候你和罗大哥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以至于我滔滔不绝地给你讲了这么多，都没问你们过得怎么样……”
“我们都很好，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家里有点琐事，刚才都没有认真地听你把话说完。”
“黎姐，我能帮什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