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酒很辣
她该是个张扬的人，她天生就是那样的人。杜昇！杜昇！都是杜昇！他没有好好的珍惜她，竟然让她受伤。
金轩从来没有如此想要杀一个人。他细心呵护的姑娘，受了别人的情伤。
“嗯知道了，我怎么回跟你客气。”赵潋给了金轩一个还算安定的笑容。金轩的心，总算放心了一些。
金轩一只守在赵潋的门口，他害怕，他睡不着。大冬天的，他就裹着一张大裘，缩在赵潋的门口。
“公子！”有路过的侍女大叫。
“嘘......”金轩赶紧示意侍女小声。侍女会意，欠身一伏，离开了。
不多时，来看赵潋的金夫人过来，却看到自己儿子委屈巴巴的缩在赵潋的房门口。
“母亲。”金轩不得不起身。
金夫人将儿子带到边上的花坛坐着。
“潋儿这样，你多照顾。”金夫人心疼儿子，也心疼赵潋。赵家已经锒铛入狱，所剩无几。却独独留下一个赵潋。
这不是杜昇仁慈，是一种残忍。伤害了你身边的所有亲人，却独独留下你。一个人，痛苦而又绝望的生存。
他满足了自己，报了仇，保全了喜欢的人。可是他没有满足爱人，他以为的两全让她只剩悲凉。爱过那么多年的人，给了自己最重的打击。
“我会的。”金轩抬头，额头有冰凉的东西落下，然后融化。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金轩走到赵潋的房间门口，听到屋里有轻微的响动，推开门，赵潋一身冷汗的坐在床头，看见金轩进来，两眼无神，但是有泪。
“金轩，我没有家了。”她说。
“不怕，金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会保护你。睡吧。”金轩摸到她的手脚冰凉，用手捂热了她的脚丫子，然后放到被子里。
“我睡不着。”她一点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赵家的惨状，做梦都是杜昇的疯狂。他恨透了赵家啊，怎么会有仁慈，怎么会有爱意。
“下雪了，要看吗？”金轩努力将自己声音变得温和，生怕吓到了她，和曾经那个只知道和赵潋抬杠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们，都变了。
杜昇和赵潋，注定只能在漫漫余生中相互祭奠。刘椿儿和王寻，再也没有曾经的单纯和直接。青泓世子和王英，他们已经死掉了。
很快，很快就会是温寻和绪流瑛的回归。
“看。”赵潋想，睡不着，那就出去走走吧。今天的夜空很疏朗，没有星星，却也不暗。金家的灯火很足，橘黄色的烛光，照亮着天空中那血雪白的晶莹。
不是很大的雪，落地就成了水，有些凄凉。赵潋伸出手，雪花融在她的掌心。有丝丝凉意，最后被掌心温暖，从指缝中溜走。
“今天椿儿大婚，她当新娘子的样子，好美。”真的很美，那一身火红的大摆嫁衣，金钗步摇玲珑有致，配合刘椿儿的妆容，俨然是一个花中仙子。
可惜了，一张脸上，除了平静，毫无灵气。她能好好的活着，以及不容易了，真的，很不容易了。这一切都多亏了流瑛。没有她，椿儿依旧指会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她甚至都不会发出声音的哭，一切的痛苦，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研磨。刘椿儿就像一个蚌，默默地用血肉融合进入身体地那些沙子，最终，将她们变成珍珠。
现在，她依旧只是自己一个咀嚼痛苦，但是她再也不会产生珍珠了。
“你也会很美。”金轩看着她地侧脸，宁静，平淡。这场灾难，已经将她地棱角都打磨了。
赵潋一笑。金轩想张口说什么，赵潋比他更快，“拜托，你别说。你别说出来。”她不敢听金轩那些话。害怕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知羞耻。金家，已经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她不想因为金轩的话，而不得不离开。
赵潋以前胆子很大，大到敢义无反顾的爱一个人，将自己跌落到尘埃里，可是现在，她胆子太小了，小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她哪还有资本去接受金轩的爱情啊。就这样，谁都不知道，做好朋友好吗？是她赵潋贪心不足，还希望金轩能够庇佑她一下，至少，在她还没有鼓起勇气继续生活的时候。
金轩如她所愿，没有再多说，只是，站在她的身后，陪她看了一夜的雪。直到她手脚冰凉，金轩才不容置喙的将她送回房间里，然后，依旧裹着大裘，守在门外。
赵潋，是自杀过一次的。
他害怕了。
金轩蹲在金家里面，靠在赵潋的放门口。杜昇站在金家门口，他再也不是那个布衣书生，他终于夺回了曾经的荣耀。可是，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大人，回吧，夜深了。”是从苦口婆心的劝解。大人自从为杜家平反之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的快乐。
“嗯。”杜昇点头，而是依然没有移动过一步，眼神，一直在金家。
他不进去，也不离开。金家的人都知道，曾经赵小姐心心念念追在后面跟着的那位杜公子，在门口等着赵小姐，可是，没有一个人进屋禀告，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金家人都知道，这位杜公子是个白眼狼。害了刘家小姐，伤了赵家小姐。
将军府的婚房里，李彦雯推开了门。
“彦雯。”刘椿儿一笑。
“这么晚，不打扰你吧。”李彦雯坐下，和椿儿一起。
“当然不。”谦和有礼，温婉如春。
“流瑛她是个好人，你的眼光没有错。这件事情，她没有错，你也没有错。”李彦雯看着桌上的合欢酒，默默地斟了两杯。
椿儿唇角微勾，“当然，她是最好的人。”她从来没有看错人，只是，一切都很不该。怪谁呢？凶手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伤害到她了。
她依旧那么坚强的活着，一如她母亲说的：她是大椿，是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她是勇敢的人，入水一般，婉柔而又亘古绵长。
她会活的很好的。
会的吧。
刘椿儿这样想，咽了一口辣酒，很辣很辣。辣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强忍着，但还是红了眼眶。李彦雯也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