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舞与琴
第三天,助邢依言,微流瑛递上了逯荇草。
助邢一身重伤,为了这么一颗逯荇草,闹了药房,回暗月阁,他能不能活下来。估计都是个问题,但是一想到丝茉,他那绝望的眼中,便带了些期许。至少这两天,她虽然痛苦,但是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了。
那个妖娆美艳又带刺的玫瑰,如今颓靡而又柔弱的样子让助邢巴不得流干全身的血来替她承受痛苦。
他们都是世间遗落的孤儿,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只有那第一眼想看之后,陌生的转过眼神,然后心中免不了的波涛阵阵。
她是个妖娆的蛇蝎美人,他是个儒雅的琴师。如今却都是因果滚轮之下的亡魂。
流瑛瞧着助邢发白的面色,虚浮的脚步,便知道,这东西估计来之不易。
“可有用?”
“有用。”如果她的方法没有用,如果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熬过了‘蛇影’,助邢又怎么会冒死闯了药房。
金丹和其他的草药不过是为了掩饰逯荇草。金丹给丝茉,逯荇草给流瑛。反正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那就为丝茉多争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丝茉不是个长情的人,她不像是紫烟,紫烟的妖娆只对感兴趣的人,而且她懂得适可而止。
但是丝茉,她天生便是个勾人的妖精,只要是有利可图,她都可以委身。助邢气过,但是怒火中烧,却也不肯过多责备。
他也可以拥有很多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是丝茉。
他们都与别人发生过关系,却至始至终,对彼此都是适可而止。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良心。
都给了彼此。
流瑛看得出来,助邢对丝茉的感情。她对这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恨意。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她有希望才能活着。”
流瑛的话也是适可而止。她看的出来助邢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也估计到了他拿到逯荇草不容易。但是她也只是言尽于此。没有谁非要为谁负责,流瑛也不觉得自己设计丝茉有什么不对。毕竟,在这场斗争中,她不狠,便是别人的刀下亡魂。
助邢瞳孔微缩,然后眉目之上便染上了一层凝重的色彩。
大家都是聪明人。
助邢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流瑛一声浅笑,然后转身入内。
“什么事这么开心?”紫烟的声音不温柔,但是别有一番风情。
“逯荇草拿到了。”流瑛淡淡的笑着,很多心事压在心头,终于,她再也不是那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青州小混混流瑛了。
低吟浅笑间,将自己的心情都收在心里。不表于外,这是每个人在逐渐强大的时候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流瑛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终于,学会假笑了。
“一起走吧。去看看你的病人,好大夫。”前面半句有些雀跃,后面半句有些调侃。紫烟不是看不出流瑛的心里有事,但是在这浮沉乱世之中,谁心里没几两事物压着?不然怎么能够稳稳踩在大地之上。
紫烟明白,流瑛也明白。有些事不必多说。
他们两个有些方面其实很想,比如,在痛苦之中,在黑暗之中,努力将自己活的愉悦。
所以,绪流瑛成为了死地之主,但是没有将这个世界变成死地。
青衣开门一看是个十分好看的红衣少年和一个美艳的紫衣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惊。
“小兄弟,你来了。”青衣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流瑛就是他的希望。但是他眼底的青丝,却是清楚的落在了流瑛的眼底。
紫烟心想,真是个楞头青。
流瑛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想着,这才是真正血脉上的青烨世子,但是不是国家需要的青烨世子。
青衣,更适合当一个孝子。流瑛忽然难以想象,如果青衣成了现在的青烨世子,怕是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让我去看看你娘。”流瑛微笑,然后开口。
“好好好。”青衣咧开嘴笑。他很相信流瑛,不仅因为流瑛将他从赌场救出来,更因为那夜流瑛对黑胖子的一阵屠杀。
青衣一瞬不瞬的愣在原地看着那红衣少年提着一柄小巧的剑,极为俊雅的穿梭在众人之间,仿佛是在翩翩起舞。那红衣少年一剑便是一条人命,但是青衣丝毫没有觉得恐怖,反而觉得,美极了。
他那时就觉得,能够在这样一个人的羽翼之下生存,毕竟是极为安心的。
他相信流瑛,所以给了她虎符。青衣也相信,她说过会来,就一定回来。
看,果真来了。
流瑛将逯荇草捣碎,头尾分开,将叶子的汁液放在碗里。然后用银针引血。待黑血流尽,便将捣碎的叶子碎片压在伤口之上,而后将汁液喂给了青衣的母亲。
她照顾起人来,很是顺手,青衣本来想自己来,怕这金贵的小公子不会愿意照顾人,可是流瑛拒绝了。青衣一个不懂医药的人,怎么知道怎么喂药才不会吐?还是她做的好。
青衣见流瑛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做的十分好。他给母亲喂药,母亲总是会吐一些,流瑛竟然丝毫没有让母亲吐出来。
青衣在心里更加敬佩流瑛。
紫烟在一边看着流瑛给青母治病,额头上都渗了些微汗,但是她依然十分专注的对待病人。起初紫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没想到她大费周章弄来的逯荇草,只为救这样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她在心里觉得颇为好笑。这种近乎绝迹的草药,估计也只有这个人敢舍得这样用了。
紫烟坐在桌前喝茶,她是个用毒的高手,虽然解毒也会一些,但都是针对毒药来说的,青母中的毒,她确实解不了,还得这个正牌的大夫来。
可只有流瑛知道,她也不是什么正牌的大夫,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面对病人她一向严谨,不像弥诃,施施然的就能拉回一条命。
“呆子。你是什么人?”紫烟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庞,歪着头问青衣。
青衣一愣:“读书人。”青衣想着这姑娘总不是问他的性别的,估计是问他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