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我是谁 - 生无相 - 正月下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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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我是谁

“陛下,念琉姑娘来了。”连泽见一身绿衣缓缓而来,便向皇帝禀报。

“让她进来吧。你们都退下。”皇帝只穿一件黄色里衣,坐在寝殿里。殿里空阔,伺候的人并不多。

“小女参见陛下。”流瑛提了个小小的药箱,倒还真是像模像样。

皇帝伸出手,流瑛给他搭脉,心中便是一震,脉象虚浮,后继无力。

皇帝见流瑛皱眉,便说:“这都是早就知道的老毛病的,没什么大碍的。”

流瑛能不能给皇帝治病皇帝并不在意,他叫她来,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治病的,皇后荼毒了他好些年,他到底是什么样,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无限的生命。

“陛下,这并不是没有大碍。”流瑛想告诉他,这已经毒入五脏,难以回天,恐怕,今年难以熬过了。

“你不用多说,随便给我开些补气血的方子就好了,安一下音儿的心就好了。”皇帝此时没什么高高在上的威仪,对她说话也是极为温和,倒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老父人,他的儿子们中,也就只有这个还小的雷音没什么心思,会粘着他一点。

“九殿下至诚之心,我可不敢怠慢,陛下我虽不能根治,也能稍微缓解。”那些太医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依旧没什么用,皇帝并没有多么欣喜。

朝堂之上的威仪都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撑下去的,他不能倒下,不能放松警惕,为了让皇后放心他甚至真的喝了好几年的毒药。

“陛下明日可允许去一趟太医院,我找些药材,给陛下配药。”

“你去吧,我明天吩咐一下太医院的人,不会有人拦你的。”皇帝道。

“陛下可是新剃了胡子?”流瑛看着雷炆微微有些胡渣的下巴突然问道。

“嗯,觉着年轻些,人啊,越来越老了。”雷炆也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曾经也是个风流少年,如今天下早已不是他们这代人的世界了。

“皇权在上,百姓在下,皆是为民所劳,为天所伤。”流瑛整理好药箱。皇帝听她说出这种话,忍不住又多看了你爹姑娘一眼。

“你很会跳《送君》?”皇帝出口,流瑛心中一震,这是要谈道嫚舞了。

“受教于一位佳人。”流瑛回答,并未因为皇帝的话乱了方寸。

“跳一段行吗?”皇帝并未强行要求,而是询问她的意见,与早日皇后要求的完全不是一种意思。

“当然可以,流瑛献丑。”

她一身绿衣,衣裳并不宽大华丽,与那日一身红装不同,娇小的身体在偌大的殿里显得有些孤孤零。她一步步回旋,跃起,皇帝的目光便随着她,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嫚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比现在的流瑛大一些,没有这姑娘的娴静和平和,倒是有股子小暴脾气,也有些意气风发,美貌本就是致命,加上那如火一般的性格,年轻的雷炆第一眼便是爱上。

无人像她那般肆意,无人像她那样自由。

她是林间乱窜的小鸟,他是困笼中举步维艰的斗兽。

可是啊,明明是他先遇见的人,最后还是背被叶琛抢走了,如果那时候自己能站出来拒绝父皇将她送到祈源的要求,如果他能在皇位和嫚之间做一个坚定的选择。或许他们都不会是这样。

“你跳的比她好。”皇帝开口。

“小女不敢与嫚舞相比。”流瑛心中虚的很,她是没见过嫚舞跳舞的,就跟着念琉学了几天,不敢论好。但她对《送君》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或许,自己曾经就会呢?

“我是说实话,她啊,脾气没你好,有点骄横的。你很温婉。”流瑛在心里吐舌头,那时你没见过我在青州是怎么过日子的。

“你为何杀了田钧,剜了其他人的眼。”皇帝问道,她看起来不会像是无缘无故杀人的,一刀断头,该是有。

“因为他们杀了我的在乎的人。”流瑛如实回答不敢欺骗,田钧之事起初是皇帝有心压制在的,朝堂之上并未有多意义,皇帝一句“作恶多端,品行不正,应有此报,无需追究。”抵得上宁赋做很多,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像雷炆帝一样看重宁赋。

“爱恨分明,不伤他人性命。你如宁赋所说一般,确实不错。”皇帝对她很是满意。

“陛下,我与皇家,实在是有缘无分,还望陛下......”流瑛以为皇帝这是要把自己当儿媳妇了,赶紧解释。

“你不必着急,我们雷家还没有那个福分娶你。”皇帝有些口渴,流瑛赶紧给他递了一杯茶水。

“我知道你是谁。”皇帝这话吓得流瑛差点丢了茶杯。

“我是谁?”流瑛反问。

“你以为我为什么相信宁赋是神司,因为我本来就认识宁赋,他来找我时只说了,这世上唯一的神啊,还活着。”皇帝看她却又不似再看她,似乎在看一个怪物,魔鬼。

“陛下又如何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流瑛不知道为什么被雷炆看的有些生气。

“因为你存在,你还来到了我的面前。”雷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合力杀死的人,竟然还活着,宁赋来找他的那一夜,他彻夜都难眠。

欠的总是要还的,她欠世人的已经还了,如今,该是世人还她的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似有些认命:“田钧杀你身边的人,死有余辜,皇后害你,难逃其罪,但是,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还有,嫚在瑶台殿,你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吧。”

原来皇帝也知道了是邱氏所为,是啊,皇帝毕竟是皇帝,怎么又会少了耳朵眼睛呢,更何况,皇后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掩饰过,为什么呢?就因为她说她也是胥母人吗?

“那陛下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流瑛看着皇帝这种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的表情更是窝火,凭什么他们说话都这样?元老是这样,宁赋是这样,亦寻也是这样,雷炆还是这样?

“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有没有兄弟姐妹?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他们永远都是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下去,埋在心里,那为什么就不从一开始就不告诉她前半句,为什么说到一半又是一副避不可及的姿态?既然不让她知道全部,为什么又不让她一个平凡人好好活着?

“你别着急,去了帝山之后,自然有人回答你。”皇帝长叹,那时候,你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就让我多活一会,让我看到嫚清醒的时候,再求她原谅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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