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6天方夜谭
我憋着一肚子怒火,问大海,说正事,咱用不用给阳哥买点啥庆祝一下啊?
大海说,用个屁,啥时候生了啥时候随礼。你大侄子还是个受精卵,你买啥他能用上?可别显欠儿了你。我可不跟你说了,我跟刚泡的妹儿看电影呢!你跟你家悠儿悠儿玩泥巴吧,拜!
嘟嘟嘟……
你大爷!
我问夏悠,勾大海是人么?
夏悠说,不是。
我心里这个解气啊,转头又觉得自己太没尿儿了,没能耐跟大海当面针锋相对,只会背后找夏悠求心理安慰。
不平衡!!
序戏谑,很戏谑
现在,我对面的这位男士正准备吹灭混账蛋糕上的混账蜡烛。
而我,正面带微笑,坐姿优雅地望着他。
嘿,这家伙居然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呢。
——年长我十五分钟。
我们出生三个月后,父母便解除了婚姻关系,两人异地相隔,断绝联系,而我在母亲身边长大。
十五年过去了,在父亲肺癌去世半个月之后,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双胞胎哥哥。
今天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呢。
你没看错,我现在就是在模仿混账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我也和老霍尔顿一样:
“他妈的我又没打算告诉你我的整个生平。”
所以,就从现在写起吧——
第一章锁清卿狡诈地笑了
百忙之中,陆青女士抽出时间,给锁引墨的到来办了一场简单的欢迎会。
总之就是那些温馨得不能再温馨,关怀的不能再关怀的话,你可以动用想象力,猜猜看,我就不赘述了。
蛋糕吃完,蜡烛吹完,临近零点(因为锁引墨的飞机晚点了,到家之后时间本就不早了),然而忙碌的陆青女士接了个电话,抱歉地笑笑之后,就提着公文包离开了。
我热情地,周到地,体贴地,善解人意地为锁引墨准备了洗漱用具。房间是提前准备好了,被褥也没问题.都差不多了,我就友好地问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此时,我们站在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的壁灯。暖黄色的灯光照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现在我才借着昏暗的光线仔仔细细地朝他的眉眼望去:
他比我稍稍高一点,那上挑的眼梢倒与我有几分相像。我讨厌过多的外貌描写,所以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听到我的问题,目光从书架上移开,表情不变,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我想没有了。”
他顿了顿,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妹妹。”
最后两个字音他咬得极重,一字一字,声音刻意放慢。
我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道了晚安,我便轻轻掩上了门,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我早已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反锁好卧室的门,轻轻拉开窗帘——没错,是拉开.我习惯了白天用窗帘把窗户盖得严严实实,而夜晚,从不拉窗帘,让各色灯光从玻璃外挤进来。
熄了灯,一丝不挂地仰躺在床上——我喜欢裸睡,任何布料都会让我觉得自己被束缚——想起锁引墨人畜无害的笑容和礼貌和蔼的风度,想起那双出卖他的眼睛——那眼睛意味不明,纵使如何掩饰,也能让人捕捉到,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而是个少年老成的狐狸啊。
嘭一声,窗外的夜空绽开了一朵烟花.映在卧室的墙壁上。大概是红色的。
我在碎落的光影中无声地笑了,如果你看到此时我的笑,一定会觉得它狡诈无比。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做梦很多次都是带有背景音乐,台词字幕的。梦里那些奇怪的调子音符,都是我不曾熟悉的。
这场梦,很模糊,很奇妙。我梦见锁引墨和我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人头蛇身,她(他)在角落里不住地扭动着,扭动着。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人与蛇是不能结合的,否则后代只能是人头蛇身的怪物。
然后我目睹了那孩子灵魂被召集,再凝聚的全过程。我只知道自己十分平静,真的十分平静。
许许多多个声音告诉我,那个人头蛇身的怪物是不存在价值的。
但是我明白,我的孩子不需要任何人来赋予价值,这世上所有等待社会意识帮他赋予价值的人,都是因为自己无法创造价值.而我的孩子不需要被社会意识认可。
我也不需要——
然后我醒了,不是被惊醒的.只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七月的夏夜,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莫名感到有些冷。
2012年5月20日,a市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