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礼物
焦清芳应了一声转头刚要吩咐小太监去办，太子却叫住他，“你亲自去我的私库挑！”
焦清芳打了个愣，他以前倒是三天两头的进太子私库替梅姑娘挑东西，大到屋里的摆设小到一口吃食，私库门槛都快让自已踏平了。可自打梅姑娘走后，殿下这些年再也没让他进私库给谁挑过东西。
旁人都以为他是犯了什么错儿，可他自已心里明白，太子这是存了个呆念想，好像这样就替梅姑娘留着什么似的。今儿倒为那个素未谋面的杨姑娘破例了？
瞧出焦清芳的异样，太子也是一怔，不知道自已怎么突然吩咐他去办这个事儿。也许是因为杨姑娘给九弟那封信中毫不作伪的肯切吧！就像阿梅……
“你挑东西的眼光好些！”
明知太子这话不过是句遮掩，焦清芳还是觉着压力山大，一时竟拿捏不住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太子的私库里转了一个多时辰，寻思来寻思去挑了几样东西拿给太子过目。
四匹过年时圣上赏的缂丝蜀锦，一金一玉两柄如意、另外用茶叶药材攒了两只锦盒。东西不算特别贵重，但也不算寒碜，毕竟要以五公主的名义送礼，五公主又是和锦熙初次交往，太贵重了反倒让人不敢收。
他自以为选的合适，太子却微微拧眉，四平八稳的人情往来，总觉着差点什么。
太子想了想，吩咐把两枝如意换成尚宝局刚送来的新样式的金银锞子，把茶叶药材换成太医院秘制的药囊、香膏。又加了两盏精巧的琉璃灯，这才点头，让焦清芳用八百里加急，赶在正月十五之前送到泸州。
焦清芳领命出来，暗暗啧舌，这么应景儿的礼物，殿下真是走心了！
太子这边刚把礼物挑好，王珺宁就得了消息。得知礼物中还有两盏琉璃灯，王珺宁清丽的面容瞬间有些扭曲，猛的一掌拍在小几上，两根葱管样的指甲应声折断，血从指甲缝里渗出来，她却恍若未觉。
好！她这个夫君实在太好了！自已为他做了那么多，他都视若无睹，反替那个姓杨的贱人精心挑选礼物！呵，元宵节送灯，这么应景，这么走心，还借五公主认表亲的名义送去，当她是傻子吗？
杨锦熙那个贱人算哪门子表亲？
她气的脸色发青半晌没缓过来，贴身大宫女青鸾赶紧捧杯茶递上去，“娘娘息怒，要不要安排人拦下来？”
王珺宁阴着脸没接茶也没说话，若是往常她肯定二话不说话，立刻派人把这份东西拦下来，可刚出了私章的事儿……还是稳妥些的好。“让你们打听的事儿打听出来了吗？”
青鸾忙道：“是九殿下因为杨姑娘牵扯进符氏的案子里，跑来和殿下大闹一场，连副使的印信都扔了！九殿下一走，殿下就来娘娘这儿了！”
杨锦熙！王珺宁一点点攥紧手指，流血的指缝钻心的疼，她眼里却浮出阴冷的笑意。勾搭一个又一个，个人都把你当宝，我倒要看看，死人还怎么勾搭男人！
“盯着送东西的人，一启程立刻报我！”
此时逍遥候府中，众侍卫们还没从杨守正第二次翻供的震惊中回过神，杨姑娘说两天之内就没事儿了，真的就没事儿了！难道杨姑娘是诸葛亮转世能掐会算？
刘虎震惊之余，陡然明白过来，杨姑娘那天说那些话除了不让他多想，更多的是怕他自作主张坏了她的计划。他肩膀一垮，深深觉着自已毫无用处，什么都帮不上杨姑娘。
他正懊丧着，院里房门一响，锦熙裹着件雪青色的披风从屋里出来。那颜色本就素淡，再加上洗过几水半新不旧的，越发显的人没精神。
刘虎心口一跳，觉着杨姑娘这些天瘦的厉害。边上几名侍卫则有意无意的散开，生怕锦熙跑了似的。
锦熙却只站在檐下晒太阳，眼风都没往院门处扫。冬日冷阳落在她脸上，雪白的肌肤隐隐有些透明，她手挡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空，脸色淡淡的，像怀着无限心事。
刘虎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是几只早飞的大雁，正迎着春风往北方飞。明蓝无际的天空下，几双长翅振动，孤独却自由。锦熙一直望着，明亮的阳光刺进眼里起了斑斓的幻影，她还是一眨不眨，一直望着那几只大雁变成小黑点消失在极远极远的空中，她才放下手收回目光，脸色似乎更白了。
刘虎好像一下子明白锦熙为什么不开心了，把杨姑娘这样的人困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锦熙转身回屋，侍卫们都松了口气，捡起先前的话题小声嘀咕，杨姑娘是怎么知道两天之后就没事儿的？有人说是算的，有人说是猜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刘虎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天空，雁过无痕，可他心里却像多了些什么，一直没拿定的念头倾刻间定了下来。他转头对那几名侍卫道：“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杨姑娘！省着你们在这儿瞎猜！”
周勇霍的抬眼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他戴着面具的脸看穿他的心思。刘虎淡然的和他对视一眼，又平静的移开。明明没什么异样，可周勇总觉着他跟平时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虽然觉着这么干不妥，可终究压不住心底那份好奇，一个劲给当班领头的那个侍卫使眼色。那人禁不住众人怂恿，想了想对刘虎道：“那你快去快回，一盏茶之内就同来，别废话！”
刘虎心一松，刚抬脚，周勇却冲过来道：“你一个人进去见杨姑娘不合适，我陪你一块去！”
刘虎回头对上周勇沉沉的目光，知道自已要是推脱，周勇肯定不会让自已进去。他袖子底下的手指一紧，慢慢点头。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也别妄想帮杨姑娘了！
得知刘虎和周勇要见自已，锦熙有些意外，整理了下仪容就坐到外屋，吩咐陈妈把俩人请进来。刘虎一进来立刻给锦熙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儿离锦熙足有七八步远，周勇暗暗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