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笄礼
林尧!
安国公眸色微沉,除却同僚的之外,他与这林尧交情并不深,只偶尔从天弘帝口中听得两句对他年轻有为的赞赏。
难道说林尧与陶茗儿之间还有一段情缘。
见安国公将疑惑的视线投来,那家仆似是早有准备,禀报道:“属下命人打听了,林首辅后院有一妻两妾,正妻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戚大人的嫡长女,两位姨娘一个姓沈,一个姓容,其中并没有陶茗儿。”
安国公闻此言,剑眉紧蹙,先前听说陶茗儿被拐后流落风尘时,他便心痛不已,那个从前被安国公娇养着的姑娘,竟落得那腌臜的地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可没曾想不仅如此,她竟还叫那林尧哄骗,成了没名没分的外室不说,如今仍下落不明。
安国公身子踉跄了一下,家仆欲上前掺他,却被他摆摆手退开了。
“还有一事,属下觉得蹊跷,不,准确地说是有些巧合。”家仆道,“这林府一个多月前新来了一位三姑娘,外头都传,此为首辅大人的外室所出,顶替了原先三姑娘的位置,而且这位姑娘如今正好快满十五岁,还是从云州来的。”
安国公本没意会过来,可蓦然想起秋娘似乎说过,陶茗儿十五年前离开云州时,身怀有孕的事!
这个外室所出的三姑娘与陶茗儿会有什么联系吗?
那厢,陶渺自琴馆回到林府时,天已昏昏向晚,青竹先行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周围,才将陶渺扶了下来。
琳琅在沁园门口远远望着,见二人终于回来,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姑娘,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晚!”琳琅将陶渺迎进屋,问,“姑娘可用过膳了?”
“不曾呢,你先去膳房取些清淡的吃食吧。”青竹替陶渺接下披风,随手挂在椅背上。
“好。”琳琅忙去膳房吩咐。
琳琅一走,青竹打来水给陶渺洗漱了一番,又沏上茶,见屋内只有她和陶渺两人,不由得低声道:“姑娘,奴婢虽不知您和那位公子是何关系,可您毕竟未嫁
,隔三差五地与那位公子见面,到底不好,容易惹人闲话。”
陶渺愣了愣,她从未想过青竹说的这个问题。
“可我与他……”她斟酌了半晌,反驳道,“只是像我与安国公世子一样,寻常好友罢了……”
这话说到最后,陶渺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她与韩奕言的关系好似又与闻朗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一时又说不上来。
青竹看在眼里,心下明白了什么,不由暗笑她家姑娘对于一些事终究是懵懂了些,正欲再言,却听屋外琳琅低喝道:“怎又是你!”
后面的话陶渺和青竹不曾听清,不多时,便见琳琅托着晚膳,一进屋便嘟囔道:“这院子的一些丫头真是不像话,整日偷懒不干活。”
“怎么了?”陶渺还是头一回见琳琅发这么大的火。
“姑娘你不知道。”琳琅不满道,“有个叫小梅的洒扫丫头,近日总是偷懒,这已是奴婢第二回撞见她站在姑娘屋门口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听闻此言,陶渺秀眉微蹙,蓦然想起韩奕言问过她最近身边可有什么异样,顿生了几分警觉。
“你上一回撞见那个叫小梅的丫头,是何时了?”陶渺问。
琳琅答:“想来已有□□日了吧。”
已盯了她那么久了嘛……
可那丫头会是林府谁的人?又有何目的呢?
陶渺垂眸思索了半晌,却听琳琅又道:“对了,姑娘,奴婢忘了,今日老夫人那儿派人送来些首饰。”
琳琅自内屋捧出个红木螺钿妆匣来,掀开盒盖,里头的珠光一瞬间晃了陶渺的眼。
“老夫人说,这是给两日后姑娘的笄礼准备的。”琳琅天真道,“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老夫人待姑娘真好。”
陶渺抬手在那冰凉的首饰上虚虚拂过,眸底却泛起淡淡的嘲意。
林老夫人哪里是对她好,不过是护着林府的颜面罢了,不想她太寒酸罢了。
两日转瞬而过,笄礼当日,未及卯时,陶渺便被琳琅和青竹唤醒。林老夫人派来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为她梳妆,好一番折
腾。
除了困倦外,陶渺总有些心下不宁,右侧眼皮跳个不停,上一回有这般不祥的预感还是在孙张氏将她强嫁给屠夫的时候。
她是吃过一次大亏的人了,这次不可再大意。本还想再多等着时候,可就怕夜长梦多。
更衣时,趁着四下无人注意,陶渺悄悄唤来青竹,从妆匣里摸出那支桃花簪给她,附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青竹面露几分震惊,旋即郑重地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她将桃花簪藏入袖中,顺手端起桌上的一个托盘,神态自若地走出院去。
“三姑娘可换好衣服了?”
往里询问了一句后,两个婆子自屏风后绕进来,陶渺起身回眸的一瞬,二人都不禁怔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三姑娘,夫人姑娘们都在正厅候着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陶渺微微颔首,由一个婆子扶着,身后又跟了三两个婢女,一路穿过林府花园,拐了几道长廊,过了几道垂花门,才瞧见正厅的影子。
此时的正厅人声嘈杂,二房三房和其余一些林家女眷不曾想,她们时隔一月再次聚在这正厅之中,又是因着这林三姑娘。
厅中不少目光时不时向坐在林老夫人身侧的戚氏投去。
也不知这大房夫人是傻还是大度,竟是主动提出要为这个外室所出,血脉卑贱的三姑娘举行笄礼。还将二房三房都请来,这般大张旗鼓,不晓得还以为及笄的是林府的嫡女呢。
思至此,众人又不免将同情的目光移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林熙毓,听说这戚氏引以为傲的林家四姑娘,竟是在不久前御花园的棋赛上,输给了那林三姑娘。
乍一听到这事,二房三房心中痛快了好一阵,从前那些好事都教大房占去了,可不曾想向来心比天高的京城第一才女林熙毓竟还有那么丢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