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185章  易嬷嬷还算镇定，伸手按住了一只腿，艰难地吞了吞口里的惊骇，上前走了两步。

“站住。”

木灵语冷冷喝止她的上前，臻首一摆靠在了秦慕杉的肩头，半撒娇半蛊惑地说：“杉哥哥，他们很吵，让他们走……”

“小、小语……”

那瘫在地上的人大着舌头唤她昔日的称呼，木灵语却丝毫不领情，眼里甚至闪过一丝厌恶。

“你来做什么？监视我？”

“我……王爷他、他……”

“木、灵、语！”

一阵劲风尾随而来，夹杂着冬日的凛冽肃声，似是掀起滔天巨浪般的愤怒如一头猛虎下山，横扫千军万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这个**！”

木灵语双眸一眯，全身的戾气顿时溢满，一刹那间爆发出来，竟比那股愤怒来得更加深沉和凶猛。

“你说我是**？”

“不是**是什么！”男子声音宛若地狱锁魂使者，一字字敛尽了狠辣：“孤男寡女，拥被而眠，大庭广众之下，竟还卿卿我我……”

“既然如此，民女贞洁不保，操守有失，已不配为王爷良配了！”

她的声调高亢，在这肃杀的季节、肃杀的气氛下，竟震得人耳膜阵阵发颤。

她从来没有这般怒气冲冲过，也从来不曾这样歇斯底里般像一个泼妇一样大声吼叫过。是情感集发了太久，怨念塞闭了太深所引发她的宣泄，还是对这一幕的猝不及防而感到的羞愤？

慕容清，居然亲自来了。

“放肆！”

他的皇族尊严，他的一腔情意就被她这样糟蹋，被他这样玩弄？他是王爷，是这大兴未来的王，她居然无视他的存在，上演了这样一出活色生香！

“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我木灵语再不济，也是世家之女，是否为**，还不用王爷来指手画脚，定我的罪！”

“你是本王未过门的侧妃，你居然如此不知廉耻……”

“陛下未下旨意，王爷所言欠妥！”

木灵语针锋相对，数年来除了与他见面的第一次是如此剑拔弩张，分庭抗礼，其余时候均是她败下阵来，要么是被他的温声细语蛊惑，要么是顾及着那一笑春花。而近今日，却又是站在了完全对立的面上，她为着自己的将来，与他横眉冷对，风华尽煞。

“陛下体虚已久，王爷日理万机不思国家政事，却偏偏逮着民女不放是何道理？男欢女爱自是要心甘情愿，王爷若要执意为之，就算不怕民女伤了王爷心尖上的人，害了王爷血脉子嗣，难道也不怕民女有恃无恐，给王爷戴绿帽子？”

“啪！”

一记浑厚有力的耳光扇地她一个踉跄，连带着在身后一直扶着她后背的秦慕杉也一起倒了下去。灌来的厉风吹得脸颊生疼，身下的草被压了一大片，而此时，太阳渐渐升上天空，东方一片亮白。

“王爷，可还要民女这残花败柳之身？”

男子一手垂在身侧，攥紧了拳，另一手虚握着，掌心火辣辣地疼。

那只手，柔抚过女子娇嫩的脸，揩拭过她嘴角残存的点心渣子，也勾勒过她小巧秀气的耳廓，甚至描画过她额际的朱砂莲花。若要论肌肤之亲，他们早已有过，她的脸对他来说，是多么熟悉，而他从来都是细致地关护着的。

如今，却也是他，一记狠狠的耳光，打碎了他们多年的情谊，让女子宛若陌生人一般盯着他，问他。

“王爷，可还要民女这残花败柳之身？”

要，要！为什么不要？凭什么不要？陪了他一时，便要陪他一辈子！半途而废是弱者的行为，不属于他慕容清！

“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你？做梦！”

“王爷是否忘了一件事？”她姿态高昂，依稀可见数年前二人初次相遇，她傲慢如开屏的孔雀，兵临城下一般望他的影子。时隔数年，依旧还是那个女子，那份傲慢和鄙夷，却早已脱胎换骨，添了成熟。

“王爷忘了，名声对王爷何等重要。民女不怕民声，但王爷，不能不怕。”

虚握的手渐渐握紧了拳心，几乎能够听到骨节的辟哩作响。

“你又威胁我……”

“民女陈述事实，谈何威胁。”

太阳升至中空，照亮了半边城廓。陆陆续续来了人，陆陆续续有人走，但都不敢上前一步，不敢开口说话，不敢直面二人这奔腾的怒火、翻滚的波涛。

“木灵语，你莫要欺人太甚！”

“若没有王爷首先出手相逼，民女不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没有他的怀疑、利用，没有那次对她“身子”的检查，她不会如此激愤，不会绝望心死。但他确实是让她失望了，因为他正在从向王之大者行进，而渐渐脱离了人本该有的信任和柔情。她站在原地，与他渐行渐远。

“本王……如你、所愿！”

慕容清猛地一回头，鹰目顿生万分恨意，初生的雏鹰早已羽翼丰满，只待振翅蓝天，翱翔天际，而那双眼，也早已练就三分狠意、三分煞意、三分尔虞我诈奉承之媚意，以及一分若有若无隐现的柔意。

但那一分柔意，此时已消弭于无形。

“你给了本王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他日本王，必悉数返还！”

她无惧无畏：“恭送王爷。”

一束阳光投到男子原本清隽的脸上，照出那勃然的滔天怒狠，双瞳含血，嘴角紧抿，额间青筋迸裂，鼻翼翕动呼吸沉郁。倏忽勾唇一笑，仿若春日百花，齐齐傲放。

“南夷动作渐大，是时候收拾收拾了。抚远军新任了副将，也该历练历练。木二小姐，你说你成亲当日，可否还能让我那一员大将喝上一杯你的喜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