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光与她消失的晨曦
“阿娅，阿娅，别，你别有事。”
秦胜焦急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躯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失去了心脏的躯体血液无法流通，逐渐阻塞在身体的各处，若不是秦胜一直用雷电刺激她身体各个组织让其能够运作起来，此刻她已经没了意识。
“咳。”阿娅轻声咳出鲜血，麻木的舌头和痉挛的喉管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干咳着，血液不断从她口中流出。
“不，不。”秦胜焦急地喊着，声音逐渐颤抖起来，不知为何他的双眼竟有泪水缓缓滑落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阿娅那金色的秀发之上。
“你….你….”阿娅支支吾吾地似乎想要说什么，睁大着双眼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逐渐干涩的双眸已经失去了活力，没有了光彩，她尽力将眼睛瞪大想要看清什么，双臂在雷电灵能的刺激之下亦是有了些许知觉，缓慢地在身边胡乱的抓着。
“我在这，我在这。”秦胜一把抓住她那无处安放乱动的手掌，冰凉僵硬的感觉传入他的掌心，而这个少女此刻已然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半个肺部随着心脏被一同剜去，此刻她的胸膛不断的震动着，似乎想要呼吸吐纳着什么，然而麻木的口腔喉管已然无法蠕动呼吸。
“你….”阿娅感受着手掌被抓住，微弱的触感通过麻木的身躯传入她的意识之中，她随即缓缓抬起头想要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庞，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冰冷的泪水滴落在她惨白的面庞之上。
“我在这，你想说什么？”秦胜望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哽咽，低下脑袋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想从她那支支吾吾地话语之中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
“呃…啊…你….”阿娅使劲地想要说着些什么，雷电刺激着她体内的脏器让她突然有了些气力，缓缓地对着秦胜的耳朵吐出几个字，“我…恨你。”
勉强听清楚阿娅说的这句话，秦胜一时间哽咽着顿住，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少女生命最后的时间之内，她想对最后见到的人说的话竟然是这，而秦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仅仅是轻声哼了一声，“嗯。”
阿娅回光返照般动起了手臂，填补胸膛的金色光芒随着红鸢二人的离去已是逐渐消散，此刻她的生命已是油尽灯枯只剩下最后一缕微光，僵硬冰凉的手掌抬起来抚摸在秦胜的面庞之上，秦胜也是会了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似乎想通过自己面颊的温度去温暖她的手掌。
而阿娅只是想要用力地去抓他的面庞，只是她已经使不出气力，只能按在他的面庞上，颤抖的嘴唇微微起合继续在他的耳畔说着，“我恨你，我好恨你，为什么会有你！”
一连串的话语似乎是她在最后的时间里必须要说出来的话，这刺耳的话语传入秦胜的耳中，如同细针扎进他的心脏之中，刺痛着他的心灵和意识，他不知道为何这个少女会这样说，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存在。”秦胜哽咽地念叨着，“也许没有我，你就不会有事，没有我，就没有那么多人死。”
阿娅不知从何处来的气力，僵硬的双手捧着秦胜的面盘转向她的眼前，让秦胜那滚动着泪水的双眸对上了她那已经浑浊看不清任何的双眸，而那双眼眸紧紧盯着秦胜的双眸，似乎阿娅能通过这对浑浊失明的双眼看透他双眼之后的灵魂。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阿娅发出颤抖的声音。
秦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滚动着热泪的双眸之中滴落下泪水，温热的泪水接触到阿娅的面庞，可是此刻她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艾伦，他还没见过我。”在最后阿娅最思念的人莫过于她那刚出世不久便分离的儿子，那些人从她手中抢走之后便再也没让她见过这个孩子，“我还要看着他长大，带着他离开那里，教他做人。”
阿娅呢喃地说着，僵硬的双手缓缓使力，手指几乎要扣进秦胜的面庞之中，而秦胜没有动弹半分，任由她对着自己说着，他能做的仅是用自身灵能尽量维持她的身躯短时间内没有死去。
“都怪你，是你让我有了这个孩子，我恨你，我恨你！”阿娅将秦胜的面庞贴近到自己的双眼之前，话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孩子？”秦胜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语，然而片刻的回忆之后他亦是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此时他再也坚持不住，泪水如涌泉般从他的双眼之中流下，滴落在阿娅那浑浊无光的眼眸之中，滑落在她惨白冰凉的面庞之上。
“该死的是你，是你！”阿娅咒骂着他，话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连秦胜的灵能刺激都无法再让她的身躯继续活动下去。
“啊！”秦胜崩溃地仰起头朝着逐渐微亮的天空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他的灵能也只不过是刺激这个少女的身躯消耗她剩余的能量来获得片刻的活动，这个少女此刻正在他的怀中死去，这个他最后熟知的人就要死了。
“啊！”天空之中亦是传来愤怒的呐喊声，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爆裂之间，威廉的身形与云天君分离开来，连续的交手之中，布拉德甚至都已经无法继续维持控制着云天君的状态，这个人类的力量此刻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每次出手都想置他于死地，而且威廉亦是毫不畏死的攻击，完全没有防御。
“这个人疯了！”布拉德在云天君的肩头轻声说着，“一定要宰了他，我要那个小子的身体！”
“滚开！”云天君朝着肩头上的布拉德怒喝一声，“你想死你可以继续上，想用我做垫背的，你好在最后得利是不是！”
“快去，人类！”布拉德亦是怒吼着。
而威廉在他们二人对话之间已是持着手中的怜悯守卫朝着云天君砍来，这无锋之剑在他那无比快速的攻击之下显得格外锋利，然而布拉德一时间竟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这怜悯守卫之剑能够吸收他大部分的力量，再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他，这个圣天神的最后之作令布拉德也是束手无策。
望着威廉这般强悍的气势，云天君在夺回身体的控制之后亦是赶忙向后闪躲，炽热的高温在瞬间迸发开来挡住了威廉的攻势，与他那怜悯守卫之剑碰撞之剑迸发出强大的灵能爆裂，而云天君亦是趁此机会迅速朝向远处离去，布拉德想战胜威廉之后再去抓那个孩子，可是云天君可不想就这样被他利用而得不到半点好处，威廉此刻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实力，就连布拉德使出全力也只是和他不分上下，云天君可不傻，自然是分得清状况，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逃离，而威廉也不会追赶，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根本就没空继续追击。
正如云天君所料，在他避战逃离之后，威廉虽然怒气冲天气势汹汹地还要追上了，可是片刻之后他便冷静了下来，转头便朝着下方阿娅的方向而去。
“阿娅。”秦胜颤抖着声音哽咽地说着，此刻的少女已然没有了气力，双手无力地耷拉着下来，任由秦胜的灵能再怎么刺激她再也动不起来，只有一丝残存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
忽而，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到他的面前，整个山巅都在他的脚下震颤着，黑白交织的火焰升腾而起从威廉的双眸之中迸发而出，怒气冲冲地瞪视着秦胜，“我要宰了你！”
强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秦胜完全抵挡不住，身形止不住地向后倒去，然而他依旧是紧紧地抱紧着阿娅不肯松手。
“哥…是你么…”似乎是感受到威廉的气息，阿娅再次运动起手臂朝向威廉的方向，似乎想要抓住他一般。
威廉听到她那微弱颤抖的声音立马便收敛了浑身的气势，自身所有的戾气和愤怒在片刻之后便消失，他赶忙走到阿娅的面前半蹲下，此刻他已经顾不上秦胜这个人，伸出两只温暖的大手将阿娅的手掌包裹在手心之中，那冰凉的气息传入他的手掌之时，他便已经知晓了阿娅此刻的状态。
“阿娅，对不起。”这个从来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男人，此刻则是连续变换出各种极端的情绪，他的话语之中亦是有些哽咽，“我没保护好你，我不该带你出来，我不该……”
“哥…是你…”阿娅的话语打断了威廉那急促的话语，她那僵硬的面庞之上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微笑，“算了，哥，放过他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好…好…好…”威廉哽咽地答应着，他的灵能灌注到阿娅的身躯之内，可是这个已然失去生命活力的身躯再也无法接受其他灵能。
“谢谢。”阿娅支支吾吾地说着，“哥…我要死了…这一生能有你这个哥哥…真是太好了…不过...今后你就见不到我了…”
“别说了，阿娅…”威廉将嘴唇贴近阿娅那冰凉的手掌，望着她那已然闭不上的浑浊双眼，泪水不知不觉竟顺着他的面颊滑落到阿娅的手掌之上。
“哥…”阿娅已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呢喃着，“最后，我想…你保护好我的孩子…我给他取名…艾伦…我看不到他长大了…希望你…能替我看到…”
“好…我答应你…”威廉轻声说着，声音的震动通过他嘴唇的碰触传到阿娅的手掌之上，而她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威廉的回答，缓缓露出了最后一丝微笑。
“要…好好…活下去…”阿娅仰着头望着已经微亮的天空，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洒落下来，她似乎能看见一般，“好好活着….”
被贯穿的胸口中忽然亮起自然的光亮，如同这晨曦的微光一般，而她那狰狞的伤口缓缓散发出光亮，渐渐地，化作金色的光影向着天空之中飘散开来。
“再….再….”阿娅仰着头，她的最后一缕意识支撑着她发出最后的声音，“再见。”
晨曦的光亮洒落下来之时，阿娅的全身都散发出淡淡地金色光芒，威廉感受到他手中阿娅的手掌正在消散，缓缓化作金色的光影飘向天空之中，没有任何灵能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仿佛本不该存在于世间之物一般融入周围的光亮之中。
“不！不！不！为什么！”威廉紧张地想要去抓住阿娅消散的身躯，而他的手掌却是穿过她的身躯，什么都碰触不到。
“阿娅！阿娅！”秦胜亦是想要去触碰她的面庞，可是那张保持着微笑的面庞他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娅的身躯全都化作光影消散于世间，仿佛她从不曾来过那般。
“不！”威廉仰起头朝着天空怒吼，那些金色的光影融入阳关之中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少女染血的残破衣装留在他的手中。
“啊！”强大的灵能从威廉的身躯之上迸发而出，方圆百里的山林都在他的怒吼声中震动，百鸟被他的吼声惊动腾空飞起，山林间的树木尽数沙沙作响卷起微风，发出呼啸的声音，仿佛是哭泣般的声音在为少女的离去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