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巢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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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军确实处处体现出专业军事集团的作风和水准，虽然在集结之后他们的阵容在调查团看来，已经是过于庞大了，但是每辆车之间的通讯都十分畅通，做法是采用“光学信号接力”的方式统一传递信息，并且乌鸦军这次的增援部队里还专门带来了两辆军用油罐卡车，专门负责一切车辆的燃油供应。

——这帮人看上去和旧镇江城的人不同，完全不用任何电车，这么说来他们的燃油非常充裕……他们这么多油又是从哪来的呢？一路上，老张思考着这个问题。

跟随在大部队最末尾的调查团车队，在木厦陪伴下，沿着旧长江河道中线的平坦路面，就这样匀速朝东前进，没过十来分钟，车队开始减速，而队员们也发现，自己已经行驶到了一条无比漫长而高耸的混凝土大桥的残骸面前。

这座大桥原本是斜插着栽倒在河道上的，高度超过三十米，不过在河道正中央的位置上，此时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豁口，宽约有六七米到七八米，足够乌鸦军的车辆和坦克装甲车排队一辆一辆通过。

十来分钟后，调查团车队开始穿过这个豁口。通过的时候老张特地留心观察，猜想这豁口多半是乌鸦军靠各类枪炮暴力轰开的，而地面上那些被碾碎到车辆可以通过的瓦砾，应该是他们用坦克履带碾压出来的。

“暴力啊，硬是靠暴力打破了地理上的壁垒。”老张心里感慨。

穿越了这座在旧文明时代可谓宏伟壮观的跨江大桥之后，大队伍继续东进，从早上行驶到中午十一点左右，随后由艾卿发表通知，要求大部队停车休整一个小时，连同吃饭、睡觉、加注油料在内。趁这一个钟头时间里，在知雨的要求下，老张快速吃完午饭，又短时间睡了个午觉。

十二点，队伍再次出发。

半个钟头之后，根据旧地图上的长江河道形状判断，调查团估算自己已经离开了旧镇江市范围，开始进入旧常州市范围内。随即，从前方传来了光学接力信号：朝南拐，离开河道，进入岸上。

这时候，整个河道内已经弥漫着浓密的尘埃和风沙，风力仅仅只是还没有够上沙尘暴的级别而已，壁虎号和白龙号车内的人已经全都穿戴好了全套防风沙装备。按照嘉嘉的意见，真正意义上的沙尘暴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一定会抵达。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在毫无遮蔽的平坦的河道内行驶，当然是危险的，但是一想到要跟随乌鸦军进入环境同样复杂而未知的地面上，调查团心中还是有顾虑。

似乎是考虑到这一点，一直伴随前行的木厦，这时候驱车靠近壁虎号。他与壁虎号平行行驶，摇开窗户，取下口罩大声对老张说：

“河道前面全堵起来了，没路了！上岸了好走！”

老张摁下车窗，冲他微微点头一下。

……

上岸之后，是一片地面起伏不平、到处都长满一团团荒漠野草的野地，不过面积很大，也比较空旷。艾卿已经发布命令，让队伍中的乌鸦军短时间休整，然后重新整队，准备进城。

趁这个工夫，老张将壁虎号开到白龙号车旁。

刚一下车，木厦和艾卿就已经朝众人过来了。他们详尽地解释了为什么队伍要离开河道：根据乌鸦军来时所见，从旧常州城一段开始，长江河道一直往东、直到旧苏州城的张家港区一带，多年来早已经被无数的贫民窟废墟和茂盛的野草区堵塞满了，即便是火力强大的坦克装甲车也难以同行，反倒是地面上还有路可以走。

“请诸位放心，沿着我们来时的路走就可以了。”艾卿从身上取出一副徒手绘制的地形图，材质是珍贵的牛皮纸做的。他手指着图上，对调查团介绍：“旧常州城原本大部分区域尽是些高楼大厦的废墟残骸，只有在市中心和南边城郊一带还有零散的几个居民区，中间我们用重型装甲车辆清理出了道路，只要顺着这条小道穿过，就可以在城区南面的聚集区汇合休息。”

木厦补充道：“我预计队伍到达南面那边的时间大概是今晚五点左右，等到了那边之后，正好大家可以休整，我们这边也会提供一些物资来补给各位。”

“很好，谢谢，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太需要。”知雨则对他们表示，“我们带来的物资完全够用，不需要麻烦诸位了。以及，希望各位还能继续遵守之前我们的约定，不要与我们距离太过接近。”

“当然，当然。”艾卿笑着回答她。

“——顺便我有个问题想问一句。”嘉嘉这时插话进来：“这个旧常州城，我们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以前住着的居民是什么人？都是你们的人吗？”

一路上，调查团一直对乌鸦军隐瞒着自己携带有旧时代地图这件事，此时嘉嘉是向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一些来自乌鸦军的情报。

果不其然，这句话好像问到了点子上——木厦和艾卿二人不禁对视一眼，眼神里闪现出一瞬的犹豫迟疑，好像嘉嘉问的是什么敏感问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