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乱（三）

再一次交待梅子把车子开稳之后，老张爬出天窗，准备展开攻击。

他手里拿着的是那支枪口插着塑料瓶子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他把枪口瞄向后方，双腿尽力稳固地支撑在壁虎号手刹杆后方的中央扶手箱的塑料盖子上，站稳身姿。同时他左手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口袋，把这沉甸甸的口袋放在自己手边的汽车顶部，口袋里装着的是三十多发7.62毫米子弹，以每十发子弹为一组，码在子弹桥夹上。这袋子弹也是跟那捆五六半步枪一起被梅子拿过来的。

在他面前，也就是壁虎号后货厢再往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六辆电动车排成不甚整齐的队伍，紧跟着壁虎号在行驶。

猛烈的风声里，老张已经能听得见这六辆车子发出的那种电动车特有的电动机“呜呜”轰鸣声。

而此时，天色越来越亮。老张差不多能够瞧见那六个车上坐着的那些人了。

他们可能是傅家人，可能是土匪，也可能是平民……但是现在已经没工夫管这些了。

老张举起五六半，瞄向前方最右边那辆电动车的车灯。

虽然天色有一些亮度，但他仍没法精确地透过五六半的瞄准具去精准射击，只能靠自己多年来的射击本能和射击经验去开枪。

他扣下扳机——

一种奇怪的声响从他的枪口喷出：一道气流射穿了塑料瓶子，夹杂喷出一小股细砂的同时，没有任何枪火出现，只剩下一声沉闷的“嗵”的响动，并且马上被周围猎猎作响的风声所掩盖，并不惹人注意。

随即，那辆被老张瞄准的电动车的车头灯突然“啪”地碎裂。

子弹穿透塑料瓶子之后，打击在那辆电动车的车头，击穿了车头灯，射穿了车头的塑料件，变向打进骑着那辆车的驾驶者。

那人沉闷地从嗓子里吼出一声“呃啊”的吃痛叫声，随即身体朝后方歪倒。他的身体砸在身后另一人的身上，两人同时身体失去平衡，连带将那辆电动车弄翻在地。

老张听得从那处传来车辆倒地的动静，并借着模糊的天光，隐约见到地面上那团连人带车倒地的阴影，并马上猛地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从仅剩的那五辆电动车的方向，发出有男人惊呼的话语声：“怎么回事啊？——老四中枪了？？？”

这说话声音穿透风声，老张听得模模糊糊，但仍能大概听出，是旧镇江城本地人的口音。

看来没错了。多半就是傅家人。

“谁啊？前面谁开的枪？？”

“不要减速！！加速往前跑！！！”

“——我们前面是不是也有他们的人啊？？”

那五辆电动车上，喧嚣吵闹声此起彼伏，都是男性，也全是本地口音。

看来他们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敌人，就在前方的夜色中朝他们在开火。

老张重新瞄准。这次他朝面前五盏车灯的最左边那盏，瞄准线稍微往车灯上方移动一下。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