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怒（四）

听到这里，知雨惊讶万分，嘴角不停地抽动着。

而傅理则狞笑消失，表情化为了满含杀意的严肃——也就是说，此时的他面色煞白，看上去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只剩下呆滞。

“想杀就杀吧。把我们都杀光。”老张对他说道，“老东西，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想把我们全都杀光。去年的上一任调查团，也是被你像这样绑起来杀掉的。你们这样的居住地，就活该被一把火全部烧个干净。你喜欢杀人，那就尽管来杀好了。一口气把我们五个都杀掉，换你心里面舒服，好不好？来吧。”

老张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完全疯掉了一样。

确实，此时的老张压抑已久的内心，是需要释放一下。但除此之外，他本能性地也想要说出一些让对方出乎意料的疯话——他潜意识里仍没有放弃抵抗，打算尝试用说话的方式惹恼对方，打乱对方的思维。

假如说，此时站在老张面前的是傅海或者别人，或许，还真有可能被这样的谩骂给惹恼，与老张对骂起来，或者拼命为自己的言行打掩护、维护自己仅有的一丝面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此一来也就被老张给拖延了时间。

然而，傅理并非这样的年轻人，更不是小孩。

他整个人开始沉静下来。

“嗯。好啊。”

他冲老张点点头，然后将刀尖转向，指向老张的咽喉。

傅理毫无犹豫、毫不动摇地把不锈钢刀直接朝老张的颈动脉捅过去。

闭上了眼睛，老张发现自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在瞬间，时间和空间突然失去了一切意义。

他猛然间，开始往回看。

——十年前。

当时他还年轻，是一位横遭事变的青年士兵……不，确切地说，当时他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官了。

那时的老张早就已经熟悉了各种“工作技巧。”

也就是，杀人技巧。

对当时的他来说，杀人就是每天都要做的工作。

不仅每天都要做，而且每天还有规定的数量限制，必须在特定的时间内完成特定的数量。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然后又过去半年。

一年半的时间里，杀了多少人？

很多，很多。

然后，对那时的老张来说，有一个问题，日渐盘踞在他心中，凝结不散：

——为什么土匪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似的？

不管杀死多少土匪，都总会有更多的敌人冒出来。哪怕这些敌人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根本无力与老张所在的军事力量抗衡，他们却还总是每天都在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