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你真的想朕封她为妃? - 宫教心愿与身违 - 聆花雪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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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你真的想朕封她为妃?

颐祥宫的内殿中正点燃着清心提神的香薰,然而同昕仍觉心绪紊乱不堪,他重重将纸笺放在御案上,怒色充盈于眼内,他压在案台上的手掌慢慢地用力收紧,象是正在握紧一样将要流失的宝物,最终成了拳头,掌心中却什么都没有。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分离已有漫漫时日,她如此难耐,如此度日如年。

在他身边的日子,她厌倦如斯,已到了必须逃离的地步。

信中字字句句,诉尽断肠相思。

更需得有心人,才能真正读懂她诗中的弦外之音。

“游子不顾返……”他含嘲带愤地念出此五字,一手将信笺撕成了碎片,发狠似地掷于地下,遍地零落,狼藉如他自以为是却早已输得一败涂地的赌局。

她渴望离去,她不惜在他眼皮底下冒险与睿通信,就是为了部署逃离。

他根本无从预计。

酉时已届,将要入夜的天色已然灰沉下来,乌压压地笼罩在巍峨皇城的上空。

桂宫内,桂菡命宫人仅需点燃大殿门前的一盏宫灯,昏黄氤淡的光息在殿中若隐若现,正如是往日在家中时,爹爹请来戏班,阖家在厅内赏戏,也是这样若有若无的光影,是教人静心观戏之意。

不同的是,今夜的戏子是她自己。

同昕果然如约如至。

桂菡笑吟吟地迎上前,为他脱下银貂毛斗篷,道:“皇上,臣妾知你今夜来,特地花了一天心思为你准备晚膳,你等下可一定要好好品尝,不要辜负了臣妾一番心思。”

同昕任由她为自己换上殿内所穿的细绒暖袍,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他低头看她,只见她神情专注,竟不见瑕疵。

她知他在看她,抬头朝他粲然一笑,笑涡可人。

他不动声色,道:“我就知道你素来是最有心思的,也最肯为我花心思,是么?”

桂菡笑意甜美,双眸在淡淡光影下朦胧如烟波浩淼,“臣妾愿为皇上花心思,也是因为皇上懂得欣赏臣妾的心意,知道珍惜臣妾的一片心。”

同昕垂一垂首,“可我却觉得我还不够明白菡儿的心意所向,以为已经懂得了,可其实是猜错了。”

桂菡不觉一怔,疑惑道:“皇上何出此言?”

同昕摇头一笑道:“只是随口胡诌罢了,菡儿不必记挂在心。”

桂菡心下却涌起了一丝不安,面上的笑意也有了几分牵强。她别开头,强作自如道:“臣妾马上命人上开胃小菜。”她闪烁的眼光却还是避不开他的有意捕捉,始觉他今夜的目光是有异于平常的锐利。

她暗令自己镇定,又笑道,“皇上镇日忙于政事,必定是劳累非常,不如先上座……”没想她话音未落,他却一把揽紧了她的腰身,用力将她拥近,俯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掠过了几许惊慌的眼眸。

“你害怕么?”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竟是寒慑心扉的幽凉,“你害怕什么?害怕我?”

桂菡敛下了心头的惊惶,举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含一缕柔婉的笑:“皇上这是在吓唬臣妾呢,臣妾哪里就会害怕呢?臣妾……”她笑得益发妩媚,“爱之不及。”

同昕喃喃重复,“爱之不及?”

不知为何,他的耳边忽而回荡起她进宫之初曾说过的话:我会将你当作帝王一样膜拜,别指望我会爱你真心对待你。

她连眉眼也洋溢着迷蒙的柔情,“皇上今夜好顽皮,尽拿臣妾逗趣,还是不要再捉弄臣妾了,还是让臣妾陪你用膳罢?”

同昕凝视着她,猛地低头吻住了她,她难禁惊异,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了一下,旋即又反应过来,心神有一瞬的发慌,连忙将他搂紧,深切而又热烈地回应着他的撷取。

她分明便是想要避开。

一直以来,她都是想要避开。

他早知这个事实,但当此刻再度印证,他竟不能再如以往般全不在乎。

只为已经清楚知悉她的心意,千方百计,为求要逃出他的后宫?

只为已经清楚知悉他的用心,付诸东流,分毫未能令她回心转意?

他慢慢放开了她,彼此在两相凝望中轻轻喘息。

桂菡心中焦急,面上只一派自若,道:“如果皇上还不想用膳,那么就让臣妾陪皇上共品佳酿,如何?”

同昕一语未发,由她牵着手往席桌上走去。

待他坐下后,桂菡举手击掌。他看着她,察觉到她望向殿外的眼光又是急切又是期待。

大殿门前的宫灯如荧火之光,清冷而昏淡,那窈窕的丽影带着一缕清雅之风姗姗而至,在迷雾般的光晕中翩然来到殿中,悠然行礼,声音悦耳如莺歌:“奴婢若山参见皇上!”

同昕微觉震动地注视着跟前宛如脱胎换骨的若山,一时竟似未能回过神来。

桂菡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地隐隐一搐,口中含笑道:“若山,马上把女儿红呈上。”

若山嫣然而笑,点头道:“是,小姐。”施施然走到同昕面前,柳眉轻敛,柔声道:“皇上,奴婢为您斟酒。”一壁为他摆上白玉酒杯,玫红的酒液淅沥倒进杯中,晶莹清澈,醇香扑鼻,醉人自醉。

同昕却并无意品酒,打量了若山一下,又看向桂菡,道:“你们这是……”

若山羞怯地垂下了眼眸,退开一旁。

桂菡看着若山,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对同昕道:“皇上,臣妾近日心里愈加挂念家人,唯得时时与若山相伴相依,方能感觉些许安慰。若山虽说是臣妾的小婢,但是打小与臣妾一起长大,可谓是情同姐妹了,臣妾只把她当亲妹妹般看待,也是臣妾嫁至东穆后唯一的娘家人,臣妾实在不想与若山有分离的一天。但现今若山年岁渐长,已届婚嫁之时,臣妾当真是好生为难。”

同昕冷眼旁观,道:“你有何主意,只管向朕直言便是。”

桂菡听他突然将自称改为了“朕”,竟是又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一般,心神不由一阵失落,平一平思绪,再道:“臣妾素知若山心性,她为人谦厚温和,贤淑惠德,虽是陪侍之身,但自小与臣妾一起受书礼之教,知书识礼丝毫不逊于寻常高门大户的千金,而且,自与皇上于西穆时患难与共,若山早已一心于皇上,所以……”

“所以什么?”他冷不丁地打断她,目光如矩。

桂菡接触到他的眼光,不知为何,竟似失了说下去的勇气,她侧一侧头,看到若山焦急的神情,她吸一口气,道:“所以臣妾斗胆相求皇上,册封若山为妃,让若山与臣妾一起,尽心尽力侍奉皇上……”

同昕的眼光霎时结成了灰冷的冰霜,他唇边扬起的笑弧黯淡如覆于阴云后的上弦月,“你今夜费尽心思讨好朕,就是为了要让朕册封若山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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