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地老天荒
陆轻岚建议他写话本，沈行之写了两个篇幅三万字的故事，打算拿去县城卖。
他此前没有写过话本故事，把自己写的故事给陆轻岚看，问她：“你觉得我写的故事怎样？好看不好看？”
“文笔好，故事结构好，立意也好。”陆轻岚挺喜欢他写的两个小故事，但她不是很了解大周朝的话本流行趋势，“应该能卖钱。”
她的四姐陆华浓有一家铺子，是卖话本的。
掌柜的看过故事，给了沈行之两个选择：一口价，或者卖多少拿多少钱。本着陆华浓不会占自己便宜，自己也不能占陆华浓的便宜，沈行之选择后者。
谈妥了事情，掌柜将话本拿给专门抄书赚钱的书生们，请书生们把话本抄写二十本，放在货架上卖。
也是沈行之有写故事的天分，二十本话本故事很快买完了，没买到的跑来问还有没有卖。掌柜大喜，安排书生们继续抄话本，并打算印刷话本，拿去府城卖钱。
这些事是掌柜操心的，沈行之只管拿钱。
到了年底，沈行之拿到几十两，倒是比卖木耳和蘑菇轻松省事。
时间倒回沈行之谈妥话本之事时，陆轻岚使用法术带沈行之去了一趟府城——傅三爷给他们的钱他们还没有花。
拿到钱，夫妻二人在高德县的县城买下一座三进大宅院，将大宅院修整一番，买新家具和各种零零碎碎的生活必需品，又雇佣了小厮丫鬟婆子等仆人负责打扫清洗之杂事，算是在县城有了一个落脚点。
不过，家里有孩子，他们不常在县城住就是了。
沈家二房的房子盖起来，陆家的青砖大瓦房也盖起来了，接着是学堂。砖窑烧出的青砖质量好，逐渐占领怀安镇的市场，把镇里的砖窑挤垮。
学堂于秋末完工，陆轻岚和沈行之张罗着请木匠打造书桌和椅子，又将黑板弄好。夫妻二人已经编写了三本教科书，一本语文、一本数学，一本是关于自然的描述——例如他们生活在一颗球上，又如四季的变化是因为日晒……
教科书是需要印刷的，陆轻岚和沈行之找的当然是陆华浓开的铺子。再有，学堂不能只有沈行之一个老师，陆轻岚虽然能兼职老师，但她不喜欢给被人上课。
她想到服夏役时跑来应聘账房先生的余从乙，便写了一封信询问，余从乙很快回了信：他愿意担任先生。
沈行之则找到自己的同学，他有一些同学是家里条件不好的，其中有做事认真的人，可以成为先生。
找齐了先生，先生们的衣食住行也要安排。
学堂里有先生们的住处，也有学生们住的宿舍，还有饭堂。饭菜需要米粮和菜的供给，需要煮饭做菜烧热水的人。
再有便是招收学员。
陆轻岚道：“我盖学堂的初衷是让大家有识字的机会，束脩不会收很多，午饭不要钱。若是女孩子来上学，早餐和晚餐都可以在学堂吃。”
“男孩子呢？”沈行之问。
“男孩子没有早餐和晚餐供应。”陆轻岚说，“早餐和晚餐是女孩子才有的福利。男孩子在家里受宠爱，不需要干家务活，可以到处玩。若是头脑聪明，还能被家里送去念书。聪明的女孩子如阿宝，你想过把她送去念书吗？”
沈行之摇了摇头：“时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好是大字不识。我听说，京城现任首辅的妻子原本是才女，后来烧了所有的书，才得以嫁给首辅。”
陆轻岚叹息：“我喜欢这样的说法。女孩子就应该读书，应该明白道理，不应该受困于家务和孩子之中。”
招生告示是陆轻岚写的，告示上标明了束脩是多少，男性学员收少量束脩，女性学员的束脩是男性学员的四分之一；所有学员可在学堂的食堂吃免费午餐，女性学员有早餐和晚餐供应。
告示贴了出去，不出所料地引来众多议论。
凭什么女性学员的束脩比男性学员少？凭什么女性学员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男性学员没有？学堂这么做，难道是对女性学员有不良的企图？否则怎会如此优待女性学员。
“因为我是女性，我优待女性。”陆轻岚如是解释。
愿意来念书的人会来她开办的学堂念书，不愿意念书的、质疑的，且让他们质疑去。
人们是聪明的，极低的束脩和免费午餐能吸引不少人，免费早餐和晚餐能吸引更多的人。甭管陆轻岚和沈行之有什么企图，反正自家孩子能在学堂蹭吃蹭喝就行。
到了告示上说明的招生报名那一天，桃溪庄来了很多很多人。
最后，一共招收了四百多位学员，男性学员和女性学员的数量基本持平，住宿的学员比不住宿的多。
陆轻岚和沈行之印刷了六百册教科书，学员们的文具也要准备，另外是课程的安排和班级的分编。班级分编先于课程安排。
“事情好多哦。”陆轻岚觉得办学堂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会早早甩手不干的。”
“轻岚，多一点耐心。”沈行之道，“一个班级四十五个人，四百四十三位学员，即十个班级。按一个班级一位先生算，我们需要十位先生。目前，我们学堂有五位先生，缺的五位你打算怎么找？”
“让四姐帮忙找，她的书画铺子常有读书人光顾，我们在她开的铺子门口贴一张招聘先生的告示，开出足够的报酬，总归是有人愿意的。”陆轻岚出主意，“也不一定要找五位先生，找七八位、十来位也可以，先让他们干一段时间，干得不好就踹走，干得好就留下。”
“行。”沈行之把计划写下来，“招聘告示由你来写，我不熟悉。”
陆轻岚点点头，她写的告示不止一份招生的，还有别的，写招聘告示是小事情。
招聘要求是识字和算数，陆轻岚与沈行之一人一道题，出了两份考卷，考卷内容有简单的成语填空和诗词填空，也有四则运算和一元二次方程，难度不算高，也就跟小学五六年级的语文数学考卷差不多。
能够考到八十分的，便是他们需要的先生。
他们安排马车将先生送到桃溪庄，负责先生的衣食住，实习期间的报酬是正式员工的三分之二。
陆轻岚想到学员的年龄和学识，道：“先按照报名时间和识字与否分班，不识字的和不识字的做同学，识字的混在一起上课。开学一个月后，我们给识字的学员出一份试卷，按学员的分数重新分班级。”
她和沈行之商量过了。
学堂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分为甲乙丙丁等几个班级。
一年级的学习内容是认字和数字，认字要学习拼音，数学要学会数数和一百以内加减法；二年级的学习内容是把字组成词语，用词语造句，再写作文，数学是一百以上的加减法和乘除法；三年级的学习内容是四书五经和诗词赏识，数学是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分数、负数、一元二次方程等。
每个年级都需要上体育课和劳动课，自然课是认识世界和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等现代课糅合起来的。
在开学之前，陆轻岚和沈行之把教科书发给十九位来到学堂的先生，轮流给他们上课。
其中一位先生无法接受陆轻岚和沈行之教授的知识，斥责夫妻二人建学堂是瞎闹腾，误人子弟。
陆轻岚客客气气地将他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