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怎么和？

林惜然大方随和淡然，给人的感觉如同世族公子，有父兄作为倚仗，可以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华，仿佛做什么都能取得成功。

“看我作甚？喜欢我？”林惜然对他一笑，随口打趣。

也不待他回答，她边择菜边说：“我用了这身份，当然要负起这身份带来的责任，断不会瞒着你偷偷跑掉。从前的‘我’给你造成的损失，尽管写下来。必须白纸黑字一清一楚，你一份我一份，请第三方做见证，谁欠谁，欠多少，何时还，赖不了。”

许久听不到徐行知的话，林惜然抬起头。

徐行知看她的眼神复杂极了。

林惜然：“嗯？改主意不要我还了？”

徐行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惜然：“请问。如果你的问题涉及我的隐私，我未必会回答。”

徐行知不着痕迹地瞟了她的胸，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从前……在你成为她前，你是女子还是男子？”

林惜然：“……”

徐行知：“我所认识的女子，并没有你这样的见识。在山崖下，你赌咒起誓，胆子太大了。”

林惜然：“……”

胆子大有错吗？

这是时代的锅，她不背。

林惜然睨他，故意模糊问题：“是男子是女子很重要吗？就算我之前是男子，你有的我都有，甚至比你的大，我现在也变不回去了。”

徐行知：“……”

比他的大是什么意思？不是脱了裤子比大小那个大吧？

这人说话忒不讲究！

想到这里，徐行知默默地站远些，真把林惜然当做变成女人的可怜男子，略带防备地试探林惜然：“你怎么称呼？林兄？林先生？”

他觉得林惜然比自己大几岁，又想起林惜然烧得晕乎乎时说的那些话，怀疑她比自己小一些。

“林贤弟？”

“……哈哈哈哈！”林惜然被逗得大笑。

“你还是称呼我林姑娘吧。在外人面前，随便怎么叫，但我个人建议你叫我惜然。陈小草不是没名字么？旁人问起，你说‘惜然’二字是你取的。”

她又说：“你救了我，我也不瞒你。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我这辈子活到死都没有回去的那一天。请放心，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人，跟你一样的人。头上没有角，身上没有鳞片尾巴，也没有狐狸精鬼怪们的神通……”

徐行知的关注点在于她那句“我是人，跟你一样的人”，再次肯定了林惜然原本是个男人的猜测，每次叫她姑娘都觉得怪怪的。

林惜然哪里想到徐行知会把玩笑话当真，还记在心里不忘，只以为徐行知是性格含蓄不擅表达的古人，无意中加深误会。

青菜择好了，林惜然进屋拿木盆出来把菜洗干净，道：“我没有去处，得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写借据的时候，劳烦把一个月多少租金写上去。对了，还有一日三餐的伙食费用，我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就当我花钱买下来。”

睡我的床盖我的被？

徐行知想说他没有断袖分桃之癖，见林惜然浑然不在意，可能是一时口误，点明了大家都尴尬，便没出声。

“你娶‘我’的时候花费多少，也是我欠你的。”林惜然端着放菜的盆，站起身笑道，“我不太会用你们这里的土灶，能不能劳你做几天大厨？”

她笑靥如花，明亮灵动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徐行知不知怎的心里一动，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点头说了好。

徐家从前是桃溪庄富户，房子建得大，厨房也大。

缺点是采光差，地面是泥地，沾了水会湿，一个不慎踩上去，打滑摔跤是必然的。

此外，烧菜时没有抽油烟机吸走油烟，油烟满屋子蹿，墙壁房梁被熏成黑色。

生火更是一件麻烦事。

在这个年代，火柴、打火机未发明，点火用的是火折子。穷人们买不起火折子，拿两块打火石擦出火花，勉强能点着易燃烧的秸秆枯枝。

徐行知把锅洗净，看见林惜然蹲在灶前生火，脑袋上缠的布有一块两枚铜钱大小的褐色印记，这是伤口沁出的血染的。

林兄伤得那么重还坚持帮忙干活，不会干着干着就倒下不起吧？

他拍了拍林惜然的肩膀提醒她：“林兄……不对，林姑娘。你的头还疼不疼？我请同村的陈郎中给你看伤开药，他说你这几天最好别下地走动，能躺着别坐着，不然会留下隐患。”

“我觉得自己可以下地，头也不怎么疼。”林惜然说，“重活干不了，洗菜烧火等轻活还是能干的。”

“当真？”

“真！你看我，我像是拿身体健康开玩笑的人么？”林惜然做了一个亮肌肉的动作，暗暗告诫自己注意点，免得被别人猜到她身具神奇异能。

徐行知对林惜然的身体素质持以怀疑。

他记得她这身体吃过不少苦，但他爹当初也是仗着自己身体强壮，每天拼了命地干活赚钱，头疼发热了总不理会。

以至于小疾拖成大病，再去看大夫，大夫说治不好了。

左右他跟林惜然不是熟人，交浅言深有失分寸。

只是徐行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开了口：“林……姑娘，身体为重。”

林惜然朝他摆摆手，指了指空着的灶台：“先把锅放上去蒸饭。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你有余钱买米不？”

念及徐行知在水井旁说过的话，她叫住去淘米的他：“是不是手头紧？这没有什么值得窘迫的，待会儿咱们用了午膳，去周家一趟，看看能讨回多少钱粮。”

陈小草借了钱给周家的人，还借了粮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