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矫情的货
“你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陆轻岚还以为沈行之的不开心是因为自己故意恶心沈再山呢，闻言立刻笑道，“我喜欢你，和你成亲，和你缔结家庭，我的选择只在于你，和你的姐姐、伯父、伯母、堂哥都没有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们呢。反正，我是不会舍了自己的脸去讨他们喜欢的，他们没有惹恼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总觉得，我委屈你了。”沈行之低声说道，“你若是和别人成亲，你一定会被那个人的全家喜欢。”
“所以你希望我离开你，去找别人吗？”陆轻岚打趣。
“不！”沈行之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给出了否定回答，一双星空般深邃的眼睛倒映着含笑的她，“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永远不离开我。”
“那你干嘛假设？”陆轻岚歪了歪脑袋，“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你还在害怕什么？也许，我应该和你生一个孩子？”
持有山神印的她不害怕难产。
沈行之拒绝了：“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迟疑了一会儿，谨慎地道，“如果你喜欢孩子，那么……我们生一个，只生一个。”
生孩子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怀着孩子也不好受，他心疼陆轻岚，不忍心她承担怀孕和生育带来的风险和痛苦。
陆轻岚咯咯笑：“真的不要孩子吗？”
沈行之：“我不要。”
孩子生下来，也无法成为绑住她的绳索，要来干嘛？
陆轻岚便说：“你不要，我也不会要。”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应瞒着，“你从来没有委屈我，和我在一起之后，倒是你时常委屈自己。我任性，你纵着我，我欢喜了，你却受了委屈，都是我不好。”
沈行之失笑：“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揉了揉爱妻的头，“你能把握分寸，我不会埋怨你，更不会生你的气。”
“要是我做错了呢？”陆轻岚问。
“帮理不帮亲，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受罚。”沈行之有自己的坚持。
“话是这样说的，遇到事情，难做的还是一样难做。”陆轻岚叹了一声，“亲戚、血缘，怎么理都理不清，就像一盘烂账。可烂账若是用了心，也是可以理清楚的。”
爱妻的娘家并没有让爱妻为难，那么……
沈行之道：“你担心陆不忘？”
夫妻俩没有去陆不忘家，现在已经走在不久前修好的、上山的大路上。
这条路被撒了草种子和花种子，其中有晚上开花的植物，在夜色下释放一阵阵香气，借助夜风将香气传递出去，吸引夜里活动的昆虫授粉。
植物没有人类那么多心思，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它们努力地活着，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和繁衍。
如陆轻岚和沈行之这般不想生育下一代的人，是违反自然的。
“他是我请的长工，我身为主家，担心一下是应该的。”陆轻岚挠着沈行之的手心，窃笑，“你这语气，酸溜溜的，说得好像陆不忘和我有私情一样。”
“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不好。”沈行之掐了她，“轻岚，我信任你，知道你不可能跟陆不忘有私情，可我还是不喜欢你提起他。”
“你在吃醋，吃的还是飞醋。”陆轻岚笑他，“你是不是想把我藏起来，永远都不给第二个人看到？”
“想过。”沈行之承认了，“但是我没有能力能力。”
简而言之，如果他有那个能力，他很有可能会那么做。
陆轻岚一本正经：“那样做是犯罪的。”又说，“做人很难，一个人从她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要背负血缘亲情，这是无法选择的。”
“你狠讨厌吗？”
“任何关系到我却没有征得我同意的选择都不是我喜欢的，哪怕那对我来说是没有之一的最好选择，我也不喜欢。”陆轻岚很认真地说，“做人，就应该追求自己喜欢的，抛开自己不喜欢的。”
“那会不会太主观？”沈行之问。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动物，这世间没有无私的动物。”陆轻岚说，“你这样的人，尚且有过厌烦照顾阿宝和阿笨的时候，更何况旁人。”
“原来你都知道。”沈行之幽幽说道。
“我的老公，我怎么不知道？”陆轻岚理所当然，“陆不忘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了，他怎么选，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与他都是桃溪庄陆氏宗族的人，但我讨厌宗族这个词，我唯一承认的关系，是我为雇主陆不忘为长工。雇主没有责任插手长工的家务事。”
“可是，你已经插手了。”沈行之陈述事实。
“那不是插手家务事，那是给下属出头。”陆轻岚把不同的概念分得清楚。
夜风送来饭菜的诱人香味，陆轻岚和沈行之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沈行之说道：“你请赵阿李帮工，是个好决定。”
陆轻岚得意地道：“那当然！”
两人跨过家门，圆圆正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问他们：“舅母、小舅舅，事情怎样了？”
陆轻岚道：“解决了。”
饭桌上摆着一碗碗的汤，陆轻岚端起碗，喝了一口，道：“还是家里的汤合我口味。府城的汤也好喝，合起来总是差点什么。”
“差了家的味道？”阿宝说道，“小婶婶，你真矫情。”
“我这是实话实说。”陆轻岚说道，“话别说满，以后你出远门，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顿饭吃完，三个小的被赶去洗澡，陆轻岚坐在沈行之的房间里，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阿爹被请去主持公道了，张庆祥也被叫了去，真热闹。”
沈行之晓得她说的是陆不忘上了夏役名单的事情，道：“你若是喜欢热闹，也可以去凑一凑。”
陆轻岚是最讨厌麻烦的：“懒，我回了家就不想出门了，不去。”
反正她有山鬼视角的现场直播可以看，去和不去没甚么区别，而且她在桃溪庄陆氏宗族那群人的眼睛里还是一个出嫁女，没有凑热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