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改变
陆轻岚管不住自己的手，抓了一把瓜子，道：“你问过他吗？没有问过，就不要轻易下结论。也许他很乐意教你呢？”
“可是、可是……”梁玉桃犹豫着，“万一他因我分心，搞砸了药铺的事，我怎么办？我不能影响他的休息。阿爹阿娘说，当坐堂大夫，是不能打着呵欠看病开药的。”
“你不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想。”陆轻岚还是这句话，“你和你的夫君需要交流，时常有交流，感情才会变得深厚。不然，你心心念念着为他好，又不告诉他，使得他不知道你是为他好，误会了你。而你很难解释清楚，除了闭着嘴忍耐，你能怎么办？”
梁玉桃面露沉思。
见她如此，陆轻岚转移话题：“四娘，你在贵山镇长大，知道贵山镇有什么特产吧？”
“特、特产？”梁玉桃没听过特产二字，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陆轻岚也忘记了特产的解释，想了想，说：“贵山镇的特产，是指贵山镇独有的或者特别有名的东西。打个比方，你们贵山镇的枇杷又大又甜又多汁，其它地方的枇杷怎么比都比不上，这甜枇杷就是贵山镇的特产了。”
“这样……你懂得的真多。”梁玉桃恍然，“可别说，咱贵山镇的枇杷确实比你们怀安镇的好吃，桃子、李子也是。六娘喜欢吃枇杷？”
“甜的喜欢吃，酸的就算了。”陆轻岚不喜欢吃酸的，“你们那，谁家的桃子好吃？谁家的枇杷好吃？我打算买一批枇杷树和桃子树的幼苗，种在山上。荔枝、龙眼、芒果，这些果树幼苗，贵山镇有没有卖？”
“可能有吧？”梁玉桃家里是开药铺的，不是开蜜饯干果铺子的，不了解果树的市场，“我回去帮你问问。”
“逢上赶圩的日子，贵山镇上卖果子的人多吗？”
“不很多，卖得也比较贵，二郎不喜欢买。我老家有果树，结果了，老家会摘一些送到镇上给我们吃。”
“蜜饯干果铺子多吗？”
“只有两家，你问这个干嘛？”
陆轻岚叹息道：“蜜饯干果铺子多，证明贵山镇种果树的人多；蜜饯干果铺子少，证明贵山镇缺乏大规模种植的果树，我要买果树苗也没地方买。”
梁玉桃不解：“你想买多少株果树苗？”
陆轻岚道：“每种果树二十棵，要是水土合适的话，我会买更多。”
好歹家里是做生意的，梁玉桃有点懂了：“你买太多果树苗，结的果子吃不完，也很难全部卖掉，会亏很多钱。做成蜜饯干果也不划算，咱这地方经常要下雨，蜜饯干果很容易长毛发霉变坏。”
“我晓得，我有解决的办法。”陆轻岚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古代有杜仲树，杜仲树可以提取胶，有了胶，就可以发展罐头生意。
罐头的保质期比鲜果、干果蜜饯更长，味道也好。
梁玉桃问她：“你要做干果蜜饯的生意？那很费钱的，你也很难肯定你不会亏损。”
陆轻岚笑道：“总得试一试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生意的能耐。我现在只是有个想法，要将想法变成现实可不容易。”
此时，陆轻岚在家里悠闲度日，程丹丹也终于来到县城。
她早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有吃，亏得她是经常挨饿干活的，忍得住饥饿。
县城比桃溪庄和怀安镇加起来都要大，厚实的城墙高耸着，入城的大门上方写着“高德县”三个大字，程丹丹一个字也不识。她是问了住在县城周边的农户，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县城。
县城门口站着守城门的士卒，出入城的人和车偶尔会被士卒们叫住，停下来检查路引。
程丹丹没有路引，不敢接近城门。
她远远地望着出入城的车和人，咬着下唇思考良久，回到距离高德县城不远的村子，来到那户告诉她这里是高德县城的人家院子外。
院子里住着四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太太、一个瘦弱女人、一个晒得像块黑炭的八|九岁小男孩，最后一个是还没有足月的婴孩，没有成年男丁，隔壁的邻居看起来也是好相处的。
阳光炎热，老太太坐在屋内用竹篾编篮子，瘦弱女人在做刺绣，时不时给躺在席子上的婴孩翻个身，小男孩握着蒲扇，给老太太、女人和婴孩扇凉。
程丹丹躲在龙眼树的树干后，偷偷看着那一家四口人，不知道如何开口请求她们收留自己。
尽管她能干很多活，可她们……她们大约是不肯给她吃和住的吧？
毕竟她们家没有男丁——程丹丹早就发现了，这家人晾晒的衣物没有男人穿的，男人要么出远门，要么死了……
她踟蹰不定，最后鼓起勇气拍了拍院子外的柴门。
“哟，女娃娃打县城回来了？”老太太眼神好，看见她，招手叫她进来，“怎样，见到你姑妈了吗？”
先前程丹丹问路，是以去县城投奔姑妈为借口。
程丹丹也确实有一位姑妈住在县城里，那位嫁给张地主做妾的程家女是她阿爹的妹妹，但程丹丹认识姑妈，姑妈不一定记得她。每次姑妈回娘家探亲戚，程家人都把姑妈当成菩萨一样供着，她长这么大，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姑妈说过。
而且程丹丹也没考虑过投奔姑妈。
若是她找到姑妈，姑妈肯定会将她送回桃溪庄程家，然后程家把她嫁给傻子生娃。
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笨到自投罗网。
念及自己的凄惨遭遇，程丹丹的情绪十分低落，垂着头小声道：“没有找到，我、我没有进城的路引……”
老太太让孙子倒了一杯水，递给程丹丹道：“你家在哪里？赶得及回去吗？”
“赶、赶不及了。”程丹丹结结巴巴，“我家、我家在贵山镇，很远，家里也没有人，只剩下我一个女娃，屋子、屋子也被别人占去。”
她笨拙地撒谎，觉得老太太一定是看穿了自己，脸色涨得通红。
“肚子饿吗？”老太太依然慈祥温和。
“不、不饿。”程丹丹刚回答，肚子就咕地叫了一声，乐得小男孩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