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被剥削
程家是什么样的情况，住在桃溪庄的人都知道。毕竟邻里之间瞒不住事情，程家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便是不想看热闹的人，也会被带着看热闹。
当然，多数人只是单纯地拿程家的糟心事丰富贫瘠的精神娱乐，只有个别人会将程家的情况与自己家的情况做对比，暗暗告诫自己莫要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弄成程家那个模样。
陈四叔公和四叔婆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刚开始议亲，他就把家给分了。
因抽丁、徭役等事按户分配，陈四叔公没去衙门办理分家，而是请了桃溪庄的村长、陈家族长、陆高山等人吃了一顿饭，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分家这件事。
按照规矩，长子侍奉爹娘，理应多分一点，次子不必和爹娘一起住，分得的东西会少一些。陈四叔公的长子陈宏光沉稳老实，在桃溪庄种地；次子陈宏业爱拼，去了县城做生意，并在县城娶妻生子。
兄弟俩不在一个地方住，难得见一次面，利益纠纷将近于无，对比未分家的程家，和睦亲厚是肯定的。
是以陈四叔公对自己的远见颇为得意，见程家十年如一日不平静，难免有感慨。
“娶妻娶贤，程二娶了一个好妻子，有机会从程家这口泥潭里跳出来，着实要好好孝顺妻子的爹娘。”陈四叔公道，“程家这般闹，好人家哪敢娶他家的姑娘，也不会有人敢把姑娘嫁进他们家。他们能怎么办呢？卖女，买媳，也是够可笑的。”
“说到卖女这事，他们家姑娘逃进山里也不肯出嫁，他们还要上山搜人，做得过分了。”陈大伯拿起角落里的水烟筒，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白烟，“那些个进山搜人的也不怕遭了报应。”
“程家都不怕，他们怕甚。”陈四叔公哼了一声，“只是可怜那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若能找回来……”
若能找回来，他或许会帮忙主持公道；若是找不回……
陈四叔公叹息一声，道：“上天保佑。”希望程家姑娘平安喜乐。
走到程家院子前的陆轻岚停下脚步，心中隐约感觉到陈四叔公的祈求，脸上不由得露出古怪神色。
“怎么？”梁玉桃问。
“没什么。”
陆轻岚沉下心神，沿着出现在脑海里的祈求追溯根源，得到一缕无色无味的气。
无需询问什么，她自然而然地知道这一缕气代表着什么——它是信仰愿力，可以让她更快更好地掌握山神印，变得更强大。
不过陆轻岚没有考虑过成为真正的山神，即便信仰愿力好处多多，现在的她也没有收集的打算。
梁玉桃抱着猫进房间里，猫落地，喵喵叫了两声，钻向床底。
老鼠的吱吱尖叫声霎时从床底传来，一只小猫大小的老鼠嗖地蹿出，擦过梁玉桃的脚，飞快向门口逃去。
毛乎乎的感觉停留在被老鼠擦过的脚上，梁玉桃脸色煞白，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老鼠！！真的有老鼠！！”
早在她尖叫之前，同样讨厌老鼠的陆轻岚一脚踏出，把逃窜的老鼠踩在鞋下弄死了。
“喵！”
猫也在尖叫，活像被踩了尾巴。
它确实不擅长捉老鼠，又一只大老鼠从矮脚柜子底下蹿出来，顺着墙根往上爬，钻过木栅栏似的窗户，逃走了。
陆轻岚站在门口外，距离窗户远，拦不住老鼠，只能放任老鼠逃之夭夭。
“吱吱吱！”
房间里还有一群小老鼠，灰扑扑的，个头不大，身子细长。
老鼠爹娘被猫吓跑了，老鼠儿女们也被猫吓得到处乱钻，除却一只倒霉的落入猫爪，另外五只各有退路。有的躲在洞里不出来，有的仿效爹娘，要么往门口逃，要么往窗户逃，甚至有一只慌不择路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可怜的梁玉桃，房间里藏了这么一窝老鼠，被老鼠们惊吓得不轻。
待她反应过来后，立马操起靠在墙根的扫帚，尖叫着打向满地跑的小老鼠们：“去死去死！都去死！”
她的准头不错，一只跑得慢的小老鼠被拍晕了，另一只被打飞，撞向墙壁又滑落下来，晕乎乎地挣扎几下，爬起来继续逃跑。
守在门外的陆轻岚也捡了一根棍子，见到一个老鼠抽翻一个，没有一个老鼠能突破她的防线。
“喵喵喵喵……”
逮住小老鼠的猫摁着老鼠，像刚下了一个蛋的母鸡那样娇娇叫唤起来。
只是梁玉桃无心关注猫，扫帚狠狠打向昏迷的小老鼠，直到老鼠被拍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叼着老鼠从床底下出来的橘猫，心情又紧张起来。
“六娘，六娘！”她叫陆轻岚，“猫会不会放了老鼠？老鼠还在叫，它挣脱了怎么办？”
“吱吱吱！”
梁玉桃的话音未落下，老鼠就从猫嘴里逃脱，蹿向门口。
“啊啊啊！”梁玉桃尖叫，“跑了！老鼠真的跑了！”
“喵！”猫傻眼了。
“真是个废柴猫，抓不到大老鼠，小老鼠也抓不住。”陆轻岚说着一棍子敲下，结果了老鼠的性命，鄙夷的目光扫向橘猫，把死老鼠踢到它面前，对梁玉桃道，“冷静点，你的蚊帐、被褥、席子都要清洗一遍，房间也要打扫干净。”
“对哦，我得洗蚊帐被褥。”梁玉桃放下扫帚，见橘猫探出爪子碰死老鼠，忍着把死老鼠踢走的冲动，道，“六娘，猫吃死老鼠吗？”
“会吃的吧？”陆轻岚不清楚，她没养过猫，“这猫胆子小，也不会捉老鼠，它要是连新鲜热乎的老鼠都不吃，它主人大概会把它做成一锅猫肉。”
大多数乡下人没有养宠物的闲情逸致，见了猫狗想吃肉是寻常事。
在古代农村，人尚且吃不饱，更何况猫狗。
等闲养得起猫狗的人家，都是家有闲钱有余粮的。
“……”梁玉桃默然，小声说道，“猫肉有一股酸味，不好吃。还是狗肉好吃。”
陆轻岚没吃过猫狗，无从评价。
橘猫似乎知道人类在谈论它，抬起头看了看两个人类，微微瑟缩了下，叼着老鼠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