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岳父棒打鸳鸯？
“哼，谁知道沈二做菜的手艺是不是跟岚岚学的……”龙春华偏执地认为陆轻岚哪里都好，什么都会，小声嘀咕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读书郎，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做菜，哪能有这般好的做菜手艺……”
“没准人家是做菜的天才？”韩丽娘猜测，“都说他读书好，在学堂学了几个月，就把别人记不住的四书五经记得滚瓜烂熟。做菜这回事，多做两次有了手感就好吃了。”
“你做了这么多年菜，怎么不见你跑去酒楼当厨子？”
“嘿嘿，我不是天才嘛，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做的菜还没有岚岚做的香。”
韩丽娘晓得龙春华的软肋在那里，伏低做小说了几句好话，龙春华果然被哄得开开心心不再计较。
相处了十多二十年，韩丽娘和龙春华偶有矛盾，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般情况下，韩丽娘不会给龙春华没脸，龙春华也不会故意为难两个儿媳妇。对比同在桃溪庄的其她媳妇，韩丽娘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差，至少婆婆是讲道理的，公爹也是个脑子清醒有谋有略的。
她的丈夫陆秋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固然懒懒散散无所事事了点，可他没和哪个大姑娘小媳妇说过荤话，对得起妻子，对得起孩子。
这些年来，唯一让她不喜欢的，是小姑子陆轻岚。
可陆轻岚嫁了人，不像从前那样刁钻任性，将来会更好的罢？
韩丽娘摇摇头。
她不奢望陆轻岚变得更好，只要陆轻岚保持现在的模样不变化，她都很愿意给陆家的老祖宗多烧两炷香，给庙里的神仙菩萨们多添一点香油钱。
郑氏垂着头走进厨房，搬出装碗筷盘碟的篮子，慢慢数着碗筷准备开饭。待龙春华离开厨房，她看了看锅里的菜，低声道：“娘又给沈家二房送吃的？”
“沈家特地送了香炸肉丸子，咱总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韩丽娘把菜铲起来，“别急着盛汤喝，老爷还在干活，得叫他们吃到热菜喝到热汤。下地耕田辛苦，吃的必须比平时好。”
又说：“小姑子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用从前的印象揣测小姑子，对小姑子不公平。
郑氏哦了一声，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心里。
韩丽娘的提醒是一时起意，转眼便忘了。
在她看来，郑氏老实，不爱说话，不懂得表现，却比自己细心和善，定然早早注意到陆轻岚的变化，绝不会闹出不好的事情来。
……
……
沈行之和陆家男人干活的地方在桃溪庄往镇上的路边，萱宁找到地方，看见陆高山正坐在田埂旁的树荫下歇息。
“犁了这块田就回去吃。”他说道，“你看，还剩下一点点，很快就犁完了。”
“爷爷干完活了，爷爷先回去。”萱宁见沈行之跟在水牛后面扶犁，田埂上的草已经全部锄掉，她阿爹、二叔、两个堂哥不知去了哪里，也没有看见他们带出门的锄头，“阿爹他们呢？”
“去了别处，现在估计到家里了。”陆高山伸了一个懒腰，望向大孙女，“饿了吗？饿了就回去开饭吃，不用等爷爷。”
萱宁在爷爷身边坐下：“我和爷爷一起回去。”双手托腮看沈行之干活。
陆高山摸摸她的头，捡了几根草编蚂蚱给她玩儿。
萱宁拿着翠绿色的草编蚂蚱，脸色微红：“爷爷，我今年九岁了，不玩这个了……”
陆高山含笑道：“你活到九十岁，也是爷爷的大孙女。前几天，宁宁不是眼巴巴地看着狗牙玩儿蚂蚱吗？”
沈行之犁完一片田，抹了抹脸上的汗，把犁搬到树荫下放着，下午再用。水牛干了半天活，要牵回家吃草，家里有新鲜竹草，牛爱吃。
“走吧，一起回家吃饭。”陆高山还在地上坐，伸手要萱宁拉自己站起来，“年纪大了，干活不行，骨头也不好使，确实老了。”
“您正是享福的年纪，不必干活。”沈行之尊重陆高山，“陆大哥、二哥，小虎和小胜都是勤劳能干的，您只需坐在家里，享受他们的孝顺即可。”
陆高山嗤了一声：“又不是老得动不了，趁着还能干，多干一点。免得以后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傻傻地看别人干，那太难受。”
他看着萱宁轻快的背影，拍了拍沈行之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道：“做人要忠厚诚实，做事要脚踏实地。你花钱买了田地，又要跟我学伺候庄稼，就该专心种田，别往山上去了。岚岚那么中意你，拂逆我这个阿爹也要嫁给你，你不能负了她，让她为你哭。”
打猎的人常常进山，终有遇虎之日。
陆高山是真心害怕沈行之像他父兄那样丢了命。
“我——”沈行之想解释。
“别跟我说，说了我也不听。”陆高山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地道，“我有三个女儿，最放心不下的是岚岚。沈二，你向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不进山打猎，我就帮你找一个离家不远的教书育人的活，出钱给你参加科举。”
“谢谢，但是——”
“不要不好意思，我帮你就是帮岚岚。岚岚是我的命根子，我盼着她好。”陆高山道，“你不接受帮助也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两年后你要给岚岚写放妻书。你不能让岚岚过上好日子，不能让岚岚开心，我换个女婿便是。”
“……”沈行之陷入沉默。
岳父不喜欢他，岳父从始至终都不待见他。
岳母怎么想？轻岚的哥哥怎么想？他们是不是都想让轻岚跟他和离？
陆轻岚是喜欢他的，他很肯定，但他不知道陆轻岚会不会受到爹娘兄长影响……
沈行之没有继续往下想，他想的已经够多了，他对陆高山说道：“晚辈可以让轻岚过上好日子，可以让轻岚开心，不会辜负轻岚，亦不会让她哭泣。晚辈知道，您是轻岚最最敬重的父亲，您一心为了轻岚好。可是，轻岚有自己的主意，她不一定需要您为她做决定。”
他喜欢的陆轻岚不是绵软顺从的性子，她相当霸道，绝不会乐见别人越过她做决定。
假设陆高山非要勉强陆轻岚，陆轻岚很可能会跟陆高山划清楚河汉界，对陆高山不再温情。
陆高山听罢，瞪眼睛：“她是能拿主意，她拿的主意是对的，我绝不二话。你小子有信心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有信心让她开心，老子是傻了才会要求她跟你和离！”
气呼呼地走了。
原来不是棒打鸳鸯，是嫌他不够出息。
沈行之莞尔，追上去搀扶岳父：“小婿保证讲得出做得到，断不会令岳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