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老杨抗刑
外面的天忽然阴暗下来，从远处气势汹汹的扑过来一队乌云，黑压压的铺满天空。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的灰尘，飞上了半空之中。天愈加的阴暗了，太阳被远远的隔离开来，地面上光线迅速暗淡下来。不过片刻之间，豆大的雨点猝不及防的打了下来，噼里啪啦铺天盖地的，砸在地面上，从地面上溅起尺来高的水花，碎成了更多的水滴四溅开来。
卫嘉盈在李春寒身后，看着他们向牺牲的盛天磊敬礼，看着他们沉痛悲伤，心中一阵难过。躺在那里的人，曾经那么活泼快乐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带着阳光、带着欢笑，让人印象深刻。一条鲜活的生命如同流星一样就此陨落，如何让人不感到感伤？
入殓师将天磊的遗体放进了冰柜，拉过贡台，摆上了贡品。几个人按照规矩给天磊烧了第一道纸钱，又恭敬静默的上了三柱香。
外边的雨愈发下的大了。天色从黯淡昏黑，越下越亮，几乎下成了白昼，又因夜色降临，重新灰暗下来。无数的雨水从天而降，倾盆而下，地上的雨水已经堆积起来，在地面上肆意奔流，冲起地面上的被随意丢弃的瓶子和垃圾，向着低洼的下水道奔去。
天地之间，大雨滂沱。
卫嘉盈仰望着不断倾泻而下的雨线，心道，老天也在悲伤吧，怜惜这么年轻的人。
王处背着手看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嘉盈，春寒就麻烦你先照顾了。”
“王处，你放心吧。我会的。”她立即答道。
李春寒紧盯着自己的领导，语调低沉的说道：“王处，老杨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一定及时告诉我。”
王处侧身望了他们一眼，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冲他们点点头，迈步走入了雨中。
卫嘉莹看了一眼身后的太平间，心头不免唏嘘，再看看外面的大雨，实在是无法出去，于是说道：“春寒，咱们只能先等一会儿了。”
李春寒说道：“你把我推过去吧。我想陪他，最后再说说话。”
“好。”她照他的话做了。
三香高照，青烟袅袅。生者尚存，往者已矣。荒烟凉雨助人悲，泪染衣襟不自知。
李春寒静静的坐在贡台的前面，凝望着那明晃晃的香烛，陷入了沉思之中。卫嘉莹陪着他，一起看着那摇晃的烛火，安静的坐着。外面的大雨依旧如注，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除此之外，周围寂然无声。
大雨在倾泻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收了雨势，渐渐的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了后面的深蓝色的天空，像是漂亮的天鹅绒，零星点缀着闪烁的星星。
回到病房，护士过来，帮忙将他重新安顿在病床上。护士走了，卫嘉盈看了看天，知道自己也该走了。她正打算开口，他却先说话了。
“嘉盈，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嗯？为什么？”
李春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有别的安排，不方便。”
“哦，这样吗？不用我帮忙？”她关切的问道。
他淡淡一笑，冲她伸出了手。她将手伸过去，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你好好呆着就行。我有事情要做。”李春寒淡然的说道。
“你要出去吗？”卫嘉盈敏感的问道。
“不是，你安心呆着，我会找你的。”他断然否认了，说明他有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吧，我明白了。”卫嘉盈从善如流。
告别了李春寒，走出医院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望，看着远远伫立在黑暗之中的医院大楼，感觉那好似蛰伏在暗中的怪兽，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盛天磊牺牲的时候，她守在手术室外面，亲耳听到医生宣布死讯。医生背后，门开了一道尺来宽的缝隙，仪器上心跳拉成一条直线，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的天磊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那种画面冲击，仿佛让她又一次回到了父母去世的时刻，让她在那一霎那伤感而惆怅……为什么生命会如此的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人要死呢？
卫嘉盈怀抱着浓浓的感伤，最后看了太平间的方向一眼，坐车离开了。
病房之中，李春寒默然独坐，脑中不停的整合着各种蛛丝马迹，梳理着各种线索。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需要一个清醒的大脑，去帮助他完成最后的任务。老杨落网，如果乘胜追击，拿下口供，再加上章文东和安柯平，拿下这两个，那个人就铁定跑不掉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拿下老杨，他暗暗思忖道。
然而，另一方面，对老杨的审讯却并不顺利。老杨两次受伤，虽然经过了医生的抢救和处理，但却有了可以无赖的借口。每当这边一开始审讯，那边就不停的大呼小叫，喊痛喊停。不管这边如何的摆事实、讲道理；也不管这边是如何的苦口婆心，殷殷规劝，他好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般，作势要跟国家作对到底。
王处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脸色铁青的审讯人员，再看看满地打滚、撒泼耍赖的杀手，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货根本不理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话，摆明了是个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若是拿不到确切的把柄，找到突破口，恐怕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放弃幻想，彻底交代。只是这个突破口又在哪里呢？
李春寒不能放心的给王处发了信息，询问审讯进展。王处想了想，告诉了他实情。他看到信息，心下了然，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自己不出马，老杨就以为没人可以治得了他吗？丑人多作怪！
王处收到了李春寒的要求参加审讯的申请，思量再三，决定同意。毕竟这个时候，杀手已经抓到了，如果不能尽快突审出来，那么幕后的黑手，怕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于是他回答：“同意申请，明天车接。”
李春寒看到信息，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
话说仲麟这边，自从那天离开医院之后，便组织手下，全力的查找老杨的下落，可是偏偏奇怪了，任凭他用尽手段，打听遍所有关系场所，也没有查到有关老杨的任何信息。这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那天晚上之后，便杳无音信。
他感觉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在我天朝法制之下，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要么是神通广大，要么干脆就是一个鬼！
仲麟的属下回报，家里老爷在催他回去，说家里有事。
仲麟看着窗外繁华的帝都，感觉很多事情，真的是诡异的很。老杨这件事里面恐怕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以汪家的势力都不能知道的事，不用说都知道，肯定里面的水很深。
“你告诉老头子，我明天就回去。”他吩咐道。
“好的。”属下答应着去了。
仲麟想起这几天尽顾忙了，都没有时间去看春寒，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心里感觉有点愧疚。于是赶忙拨通了电话，先安慰一下。
“hello，你好吗？”他尽量语气轻松的问道。
李春寒在那边轻笑了一声，说道：“嗯，我很好，谢谢。”
仲麟接着说道：“好几天都没能顾上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这里有护工，照料的很好。”
“春寒，我——”仲麟有些迟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老杨找不到了的事情。
“怎么了？仲麟。”李春寒温和的问道。
仲麟轻叹了一声，沮丧的说道：“我都不好意思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