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决胜千里之外（六）

林嘉誉去了前院书房，书房外一个人都没有。

林嘉誉直接推开书房门，看着坐在书桌后的父亲。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颓丧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其意风发，行事果决之人。

“父亲！”林嘉誉上前两步低低的叫了一声。

林远听到林嘉誉的声音这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嘉誉来了！”林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都没有喝过水润喉一般。

“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林嘉誉看父亲的情况不对，越发焦急。

“嘉誉，你们的行囊可是已经收好了，若是收好了就带着他们离开鄂州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护送你们去川蜀。”林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站在自己面前他都要仰起头和他说话了。

“父亲，现在几位姨娘和弟弟妹妹已经乱作了一团，父亲可不可以告诉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嘉誉走到书桌后蹲在父亲面前与父亲平视。

“你是我的长子，也是我最看重的孩子。现在林家正面临一场灭顶之灾，父亲此时是必死无疑，只能让你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去川蜀避一避，永远都不要再回鄂州。父亲这些年的积蓄也不少，全部换成了金叶子，到了川蜀虽然不能和这边一样奢华，但是能保你们衣食无忧。”林远不想将事情说出来让儿子担心，但若让他们糊里糊涂的走他们却是有可能会回来送死。

林嘉誉神色平静，他早就知道林家会有这么一天，父亲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这些年他跟着先生读书，通读《燕律》自然知道父亲所做事情会给林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二皇子殿下不能保下父亲吗？”林嘉誉还尤有一丝希望。尽管知道父亲做的事情不可能被宽恕，他还是希望父亲能好好过着毕竟这是他的父亲，他对不起天下人却从没有对不起他。

林远摇摇头，道“二皇子现在应该自身难保了吧！还怎么可能保下我！”

“父亲！”林嘉誉眼圈发红，眼含悲伤的看着林远。

林远却是不在意的拍了拍林嘉誉的肩膀，笑道“为父一直指导你不赞同父亲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碍于孝道从来不说。这些年，父亲给你的银子你从来不用，宁可去外面为别人抄写书信，卖字画都不愿意用林家的钱，也是嫌父亲赚的钱不干净吧！我们林家在这江南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得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只可惜了你从未做过坏事却要受父亲的拖累。”

林嘉誉摇头苦笑“父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嘉誉，你不懂！这世间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林远有些无力，这样的话就连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说儿子了。

“林家当真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我犯的是诛九族的罪，现在三皇子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丧且还有喘息的机会，这个时候你们不出去就只能一起死了。”林远表情晦暗，若是再来一次他会不会还走上这一条路？林远在心里思考，最终却不得不妥协的认命，即便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走这一条路。

林嘉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府衙被烧，公主遇刺都是父亲所为？”

林远点点头，林嘉誉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的罪责，除非皇上亲自松口，不然他们林家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