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现场审问
韩叔心里咯噔一声，挺直腰杆硬邦邦道：“本是有人，可这两日人不在，都是轮流守着。小的们也没走远，如果老爷有唤，自是马上出现，片刻不敢磨蹭的。”
“谁贴身伺候？”
“回大人，檀心。是老爷在来京路上收的一个书童，今儿一大早他老家托人捎信，说他爹过世了，所以小的就准了他长假，容他回去给老子尽尽孝道。”
“先带下去，回头再细细盘问。”钱德挥挥手，似乎不打算从他身上入手。
韩叔暗暗松了口气，作揖道：“多谢大人。”
钱德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转悠着，问众人：“搜得如何？”
“暂无发现，大人。”
“继续搜。”
郑友颜和大哥站在门口的位置，见状小声道：“你看这人什么路数。”
“说不好。”郑长佑摇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唉，真是老天都妒忌我太美。”郑友颜幽怨地嗔了大哥一眼，郑长佑眼角猛跳，他这是作了哪门子孽！
书架上的书，一本本被搬下来搬下来，还有那些字画、上好的陈年生宣，当兵的人哪里知道轻重，少不得损坏了或翻乱了……朱禄文气得跺脚，可又阻止不了。
只得怒骂他们焚琴煮鹤，有辱斯文。
可人家忙着破案找线索，哪里有功夫顾及他的感受？连带箱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众人只得来报。
钱德听完，哂笑了一声：“这么说，慕老爷子果真是自杀？我怎么有些不信呢，郑公子，你们觉得如何？”
郑长佑面色微沉，冷声道：“断案是大人的事，在下无权过问。只是大人平日里办案，也是这般草率的吗？”
钱德碰了个钉子，呵呵两声：“公子言之有理，看来本官还是资历太浅，少不得要多用点心思，以免让人看低了去。”
说罢，起身亲自搜气啦。
在屋里转悠了两圈，架子上都空荡荡的，委实没什么好搜，他却走到南面的窗户下，道：“这里开着，说不定有什么缘由。”
然后蹲下身子，去查看下面的桌子。
忽然，他大叫道：“取烛火来，那是什么？”
有人照了照，有些不太肯定道：“好像是个什么穗子？莫非是慕老的扇子掉里头了？”
“少废话，将桌子移开。”
众人只得照办，将那又厚又沉的黄花梨大长桌挪了开来，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物件，有人上前捡起瞅了瞅，嚷道：“咦，上头还有字！”
钱德命他拿到灯下亮堂处细看，只见正面一个郑字，北面有南山书院的题款，有人道：“这不是三公子的手书么？”
郑友颜名满京华，他的墨宝也是众所周知的，风格独特，一望便知。
我朝世家多，权利大，很多世家都私自养了武值较高的家丁，或者私人仆从。盖因京中风气，尤其年轻公子，都喜欢做一些自己手书的令牌，发给身边信任的家奴或者侍从，倒也不是个新闻。
可三公子的家奴令如何落到慕老书房桌子底下来？
这就太耐人寻味了。
“果然是你！”朱禄文大怒。
钱德将令牌递到郑友颜跟前，请他过目。郑长佑看了一眼，心便往下沉，因为这家奴令正是三弟的南山书院出来的物品。
“在下眼拙，还请公子辨认一下，在下不敢妄下论断。”
“你还眼拙？”郑友颜冷笑了一声，讽刺道：“我看你眼神好使得紧呐！”
郑长佑将他拦了一下，笑道：“我这个弟弟就是个急性子，钱大人别放在心上。一块令牌而已，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倘或家奴们不慎掉了，被偷了……”
“大哥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难道没看出此人就是冲着你我二人所来？他什么居心，你还看不出来吗？”郑友颜为人霁月风光，最见不得这些龌蹉下流手段，是以毫不客气拆穿出来。
“呵呵。”钱德目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三公子果然年轻气盛。本官断案，在死者现场捡到三公子物件，自然要问个明白，难道这也有错吗？”
郑友颜觑了他一眼，“我与慕老无冤无仇，况且今日辩论我郑家已经大获全胜，我有必要吗？”
“个中缘由，本官也好奇。”钱德阴测测笑了一下，挥手：“来人，将嫌犯郑氏三郎羁押，审问后再作定夺！”
“钱大人且慢。”郑长佑脸上露出微笑，上前道：“仅凭一块家奴令牌就抓人，是不是有些草率？此案疑点重重——”
“放我进去！大人，我有重要情报——”一阵喧哗打乱屋里的节奏。
周启微突破重围，愣是闯进来，进门噗通一声跪下，对钱德道：“大人，学生乃周圣儒堂副堂主，曾拜在慕老门下，按辈分应该叫一声师祖。”
“原来是周公子，快快请起。”钱德知他乃世家出生，后来因为一些小事，被翰林院除名，没想到他这般谦逊。相比郑氏的倨傲，周启微的做法，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周启微道：“多谢大人。学生有一事不得不说，是关于师祖的……我曾听师祖提起，他有一本奇书，乃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衡崖老者所著，里面涵盖了四书五经，天文历法，诸子杂学……是老先生一生心血之精华。”
“先生晚年曾将此书分为上下两册，分别传与门下最优秀的两名弟子，这头一个便是我师祖。如若不信，大人可派人去江东询问闫先生，他便是那得了下册的另一位门下弟子。”
郑友颜皱眉，关于衡崖老者传书的事，他自是有所耳闻，但从未听师傅提过。孰真孰假，他也不太清楚，可周启微这般说出来，恐怕不是作假。
那他目的何在呢？
钱德也来了兴趣，问道：“那依你所见，慕老的死，跟这书有关？”
“有没有在下不敢说。只一点，师祖曾向我等透露，这书乃绝世罕见的奇书，师祖走哪儿都带着，大人不若找找看。”
钱德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派人翻箱倒柜，阖府上下搜查。连慕老的房间都没放过，后来有人在他屋中发现一个暗壁，上面用字画遮盖。
打开后，里面却只有一个空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