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蓄谋之死见真情 - 爱不逢时,情无金坚 - 仿佛明天不会再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96章蓄谋之死见真情

宋裕盛这么一说,被人认可的蒋静愈加激动,一个劲儿地点头,“啊啊啊”地叫着。

我心跳已漏了半拍,努力镇定地解释,“大概是看到刘叔叔家养的马儿了吧?那马儿就叫露露。”

蒋静快被我这番话弄疯了,使劲儿地拍打我的手臂,我趁机将她的手握住,挤出笑容,对宋裕盛说:“我说对了,我姐确实看到了刘叔叔家的马儿了。”

宋裕盛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我,可蒋静不满的反应令人无法不起疑,他低眉沉思,掂量着我话中的真假度,最后还是选择亲自去求证。

我注视着他的步伐快如火苗,灼得我避之不及,只觉心跳如擂,手已不自知地紧握成拳,而蒋静还在叫唤,甚至想挣脱我追着宋裕盛过去。

我顿时耐心全无,扣着她的手腕反扭了一把,低吼道:“你别闹了,好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瞎激动!以前被马儿踢的经历又忘了是吗?非得让家人都替你担心才好吗?”

蒋静被我一吼,愣愣地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泪水就落了下来。

霎时,辛酸与不忍在我胸腔里回荡,我咽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低垂下头轻声道:“姐,你快回去吧,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自己会把握,你别再管我了。”

蒋静瘪着嘴,满脸委屈,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我,她的眼神幽怨,沉沉地落在我的眼眸深处,像是一簇滚烫的火气的我,下一秒,她突然放声痛哭,“哇”地一声飞奔着跑进了屋子,铁门被她甩得震天响。

与铁门声回荡不止的,还有她凄惨的哭声。

宋裕盛折了回来,迟疑问道:“好端端的,你凶她做什么?她毕竟是你的姐姐。”

“她以前被马儿踢过,差点儿就没命了,你带头走过去,她看有人在胆子就大了!我要是不阻止,难道还要让她再被马儿踢一次吗?”

“所以还怪我了?”

我瞅了他一眼,推门进屋。铁门关闭之际,清晰地听到了他疑惑地自言自语,“你姐姐胆子真的大,被马儿踢过不仅没有阴影,一看到马儿还异常兴奋,确实勇敢啊。”

我脚步滞了滞,所幸门已合上,否则定会让宋裕盛看到了我的迟疑。

傍晚时分,雪彻底停了,外出的宋裕盛在晚餐前准时回来,不知他去了哪儿,又提了不少烟酒营养品,当做是报答这几天的叨扰。

那顿晚餐吃出了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如果不算蒋静生我的气没有出席的话。

临睡前,我忍不住给陆弘湛发去了信息,只为求证他是否来到我家,然而消息如同沉海的大石,一去就没有音讯,我等到了零点,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才肯勉强入睡。

元旦假期第三天,我和宋裕盛一同返程,由于他的车停放在市区,我们回昆明的首选便是驾车。打听好了路况,确认开车能够顺利返昆,父亲为我们找了一辆小车,将我和他送到了昭通市区,转而开陆弘湛的车子。

一路上,我都寻思着如何获得他的手机,正好他感冒未愈,吃了药哈欠连连,我拿出实在看不下去的态度,对他说:“你睡着吧,我来开,你现在这样,我真不放心把生命交给你。”

宋裕盛先是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又开了十多公里,大概是真扛不住了,停在路边和我交换了位置。

没多久,他便进入了沉沉睡眠中。

他入睡后十多分钟,我刻意唤他的名字,一遍一遍,轻轻地、提高嗓音地唤,他都没有反应,我便将车子靠边临时停稳,小心翼翼地在他外套衣兜里摸索他的手机。

宋裕盛似乎早有防备,刻意将手机摆放在大衣的内兜,而他睡觉的姿势呈环抱状,双臂环在胸口,隔着外套,我能摸到手机的形状,若想要拿到,实属不易。

临时停车不能太久,试了半天,我都没有得手,只能先启程,开一段路再停下重试。

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几次,我都不能如愿得手,我甚至刻意在车少路段急刹车,试图让宋裕盛因为急刹车晃动身体,甩开手臂,可他紧紧是摇晃了脑袋,安全带护卫下的身体并没有太大冲击。

将近一小时的睡眠结束,宋裕盛醒了过来,静坐片刻,精神好了许多,主动提出换我休息,我看他不可能再睡了,又开了一段,到达服务站与他交换。

抵达昆明大概是下午三点,宋裕盛并没有急着送我回家,而是先到市区吃火锅。

我无意与他共进午餐,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打车离开。

陆弘湛依旧没有与我联系,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我忍不住苦笑,自己为他操碎了心,想方设法地维护他的利益,可他却连我是生是死都不关心,真是长了一把贱骨头。

第二天,元旦收假,我正常去上班,一别几日再相见,团队气氛好不热闹,暖意融融,甚至让我忘却了放假前黄家兴的有意刁难。

那几日过得很是舒心。工作方面,黄家兴去参加会议,整日整日不在办公室,团队成员各忙各的,都在为了赚一笔过年费努力;私生活方面,宋裕盛有了录音,不再找我,当然,陆弘湛也没有破例。我不知道宋裕盛拿着那个录音做了什么,陆弘湛是否受到影响,既然他不来找我,我又何必舔着脸去问?

可这世上有个词叫“好景不长”,还有个词叫“乐极生悲”,或是“回光返照”,那几天舒心的日子不过是翻天覆地摧毁前,最后的宁静时光。事态的突变,是从元旦收假后五天开始的。

2009年1月9日,早晨八点零七分,我接到了令我这辈子都逃不了自责的一通电话。

是母亲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她痛彻心扉的哭声就传入耳膜,“蒋婕,你快回来一趟,快回来一趟吧!”

彼时我刚刷了牙,脸还没洗,睡意尚未完全消除,忽听母亲悲痛的哭声,有些发懵地问:“妈,怎么了?你哭什么?”

母亲只是哭得更伤心,“你回来吧,回来送送你姐姐,不管多忙,快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我怔住了,手里的毛巾掉进洗脸池,声音仿佛卡在了喉咙处,我能看到镜子里的我双唇不住地颤抖,努力地想要说话,却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不需要母亲过多的解释,我已参透了她话里的意思。

蒋静走了,不,准确残忍的说法是,她自杀了。在艰难勇敢地活了近三十年之后,趁着半夜家里人都睡了之后,她喝了农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坐上飞往昭通的飞机,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声还在我耳边回荡。

在我和宋裕盛回昆明后的第三天,母亲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那是在我训斥了她一顿之后就一直保持的状态,不说话,不吃饭,不帮忙,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后,整日地闷闷不乐。然而,要三天之后,家里才发现她和往常不同了。

敏感的她自然而然将家人的迟钝归咎于对我的关怀和对她的疏忽。她甚至与母亲大吵一架,当然,所谓的吵架不过是她单方面的宣泄,哭着“啊啊啊”地叫唤,扔家中的杯子、碗筷,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为人父母的看到带有残疾的孩子如此痛苦,心中必定不是滋味,父亲假意批评母亲,表现得与她连成一线,同仇敌忾,终于将情绪激动的她安抚下来。平静了两日,终于在1月9日这天清晨七点半,母亲做好了早餐,却不见习于六点起床的她出现,便擦拭着手上楼查看究竟。

推开门后的事情,不必我多说,相信你们也知道了。

农药瓶掉在地板上,还有残余的液体洒了出来,她横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发硬。

母亲把蒋静的死归咎到自己头上,固执地认为是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才让蒋静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但我心里清楚,对于蒋静而言,在他人非议与指点中活到三十岁,她所承受的是正常人的无数倍,她内心的强大亦是正常人的无数倍,自杀的念头绝非一时冲动。

或许是母亲与她的“冲突”刺激了她,亦或许是我不顾她作为姐姐的尊严与好意伤害了她,才让她一时心灰意冷,把积存多年的想法付付诸实践。

我到达家门的时候,门头已经挂了白色的花,两扇铁门贴了白色的对联。那画面有着巨大的冲击力,令我至今难忘。不过是分别五日,离别时还一团暖气,再见却已隔着生死。任我再怎么淡定,也无法遏制泪水沸腾。

我扶住冰冷的门柱,撑着力气被抽空的身体,勉强站直发软的双腿,憋着憋着,终于呜咽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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