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谢芽将脸庞上的泪水擦干净，忽然笑了。
那笑容美艳绝伦，如果忽视眼中的讽刺的话。
“好。”她就知道，沈魏这种狗男人，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不过没关系，这才哪到哪，后面沈魏会哭着来求自己的。
谢芽话音刚落下，谢远野推开周围人，将手中两罐带着暖意的旺仔塞到谢芽手中，说着就要冲上前给沈魏一拳，“沈魏，你要不要脸！”
谢芽自然不能让谢远野当着众人的面打沈魏，人多口杂万一被老师知道了，谢远野再背上处分，得不偿失。
她赶紧拦住谢远野，茶言茶语随之而来：“算了，他们不愿意说就不说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我的天，谢芽也太惨了吧？”
“真不知道沈魏和谢远远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配狗，天长地久。”
“谢芽昨天都被打成那样了，别说让沈魏说出真相，跪着道歉都是应该的好不好？”
“嘘，你们别说了，人沈魏家有权有势。”
二班同学们昨天亲眼见到谢芽脸上的伤有多恐怖，青青紫紫叠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开染坊了。因而今天他们听见沈魏说的话后，代入感也要比其他班的同学更强一些，只恨自己知道的骂人词汇太少，没办法把沈魏骂的狗血淋头。
同学们讨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零星几句飘进了沈魏的耳中。
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喉咙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也咽不下去气。
谢芽刚刚回到谢家的时候，他动不动就能听见别人对谢芽的指指点点。
也见到过几次，谢芽被许多人围在中间，众人对她议论纷纷的场景。
那时的谢芽总是低着头，一开始还能看见她掉下来的眼泪，后来就只剩一脸漠然。
那时的他从来没想过被人评头论足的谢芽是什么心情，甚至他们一群人玩闹的时候，一度以嘲讽谢芽作为一种乐趣。
如今场景转换，变成自己被同学们指指点点，谢芽冷眼旁观。
他才忽然理解，当初的谢芽有多无助，又多需要一个人，像谢远野那般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前，勇敢地保护她。
沈魏嘴唇翕动，原本满腔想解释的话，在理解了谢芽当年的心境后，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谢远野就算冲动，可也看清了谢芽之前拦住自己的用意，这次他没有冲动行事，而是先看了看谢芽。
果然，姐姐还是那个姐姐，没有让他失望。
谢芽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让同学们说下去，保不齐沈魏的逆反心理就激出来了，反倒起了反作用。因而，她便柔柔弱弱开口：“沈魏，我就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要你答应，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眸中含泪，却又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滑落，语气中满是“就算你辜负了我，我也不怪你”的卑微，声音小小的，却又带着期望。
沈魏也心里闷闷的，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心口处一抽一抽得疼。
在昨天之前，他很少和谢芽说话，三年加起来说的话也超不过十句。
可此刻沈魏却能清晰想起谢芽曾经和自己说话时的语气、神态。
卑微、可怜，又带着满腔希望，一如此时。
“好，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沈魏双唇紧抿，刚刚那一刻，他觉得曾经的谢芽回来了，她会原谅他的漠视和冷淡。
甚至他隐隐期望，谢芽提出的要求，是让他和谢远远分手，起码这样还能证明，谢芽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下一秒，沈魏便知道，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谢芽，回不来了。
“你，还有你的女朋友，以及这些和你们有关的人，能不能别再打扰我了？”谢芽的视线依次从沈魏、谢远远以及谢远远找来的两个女生脸上划过，最后回到了沈魏身上。
沈魏的脸渐次白了下去，心口的钝痛感更加明显。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发现，可只有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还是那双潋滟的眸子，却在此时此刻，那双眸子中除了坚定外，还有对自己的反感和厌恶。
她总是用最柔弱的语气，说着最狠、最伤人的话。
谢芽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沈魏心里是怎么想的，转身打算回教室喝口水上体育课的。
然而还不等谢芽转过身去，沈魏忽然攥住了谢芽的手腕，“我没法答应。”
谢芽的耐心逐渐告罄，她连演都不想演了，只想问问沈魏是听不懂普通话还是脑子有问题。
不等谢芽的话说出口，一道清然的声音响起，“谢芽，班主任说让你上体育课前找一下她。”
谢芽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等自己一扭过头，就看见冷隽骄矜的少年如青松一般站在自己身边，若不是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谢芽甚至觉得程嘉泽在为自己撑腰。
谢远野也趁此机会一把挥开了沈魏抓着谢芽的手，紧紧盯着沈魏，“你还想陪着我姐一起去见杨老师不成？”
沈魏想到了那个对他冷冰冰且看不上谢家的女老师，沉默片刻，沈魏松开了抓着谢芽的手。
“啊！谢远远晕倒了！”人群中，有人尖叫道。
谢芽和谢远野立刻看向沈魏身后，只见谢远远脸色惨白躺在地上，说不出的可怜。只是两人的视线都在谢远远身上，没有看见站在身边的程嘉泽和班长陈昊然耳语了几句。
沈魏一回身，才发现刚刚还对着自己又哭又闹的谢远远忽然昏倒在地。
谢远远听着谢芽和沈魏你来我往的那几句，她忽然后悔，后悔让姐妹为她出头，原本想要坏了谢芽的名声给谢芽教训，谁能想到谢芽以退为进，不仅让同学们站到了她那边，还让沈魏更加放不下她了。
谢远远眼前一阵阵发黑，加之同学们刚刚对自己的议论声一直在耳边回放，最终在听到沈魏不愿答应谢芽的要求后，谢远远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