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毛毛雨
这时，楼玉唱过一番后，又有两位姑娘分别去演唱。
几人听过曲儿，又开始划拳。江道成虽不怎么会，也配合的划着。
划过拳，吃过酒，已是傍晚时分，张琪生想着，再晚回去，恐怕得被家里人说了。便说道：“天色也已不早，我看，我们这就走吧。”
袁晶农道：“极是，极是，我们也该走了。”
其他人也都答应着，几人便起身向外走去，几位姑娘们也跟着往外送，这时，纹七在后面拽住何科元的袖子，道：“你怎么也不留下？”
何科元转身笑道：“我哪日再过来，今日实在是不能留下的了，今日实在太晚了。”
纹七听他这样说，只好点点头，道：“那你过两日，一定要过来。”
何科元答应着，才又转身走去。
几人出了攀花院，互相告辞，袁晶农便和江道成一路回各自府上。何科元和杜子服顺路，也骑马走去。张琪生和洪疏风便一道而行，洪疏风道：“这烟花之地还是少来的好，这男男女女坐在一处，到底不成个体统。”
张琪生笑道：“你怎么是这样个性子，竟不好女色？”
洪疏风道：“你说对了，我果真不好女色。”
张琪生笑道：“老兄不好女色，我实在佩服。”
洪疏风道：“这有什么可值得佩服的？人也有三六九等，什么样的都有。不见得我这样就稀奇吧？”
张琪生道：“不稀奇，不稀奇，果真是有你这类人的，像你这种人，道学先生似的，将来倒一定是功名错不了。”
洪疏风道：“可不要吹捧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张琪生道：“真的不是吹捧你，你还不是我和晶农中学问最好的哪个？”
洪疏风笑道：“要是和你们比，那我倒也受你这吹捧了。”
张琪生也笑了笑。
张琪生回到府上，已是天黑了下来。
他回到房里，丫鬟圆香道：“四爷吃顿饭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刚才老太太派人叫你过去到她那里吃饭呢！我就只好先答应着，说你一会儿就过去，你也不回来，鸣玉又亲自过来请你，她见你不在这里，我也不好瞒的，只好告诉他你是到袁公子那里去了。她便点点头去了。”
张琪生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这时，圆香已替他换好衣服。
张琪生便来到张老太太这里，谁知偏生不凑巧，他爹张守纪也在这里，这里恐怕得问他到哪里去了？
几步走了进去，张老太太笑道：“你来了！”
琪生笑着，走上前问好，又向他父亲问好。
他父亲张守纪道：“我听说你到袁府去了？”
琪生老老实实地笑道：“是，袁三公子请我过府一叙学问上的事情。我们也就谈了许久。”
张守纪道：“你快别唬我，你怎么可能是去做学问，我看，你准是又和他们到哪里去混了，成天的不着家，也不知你的心怎么就这样野？你也应该像你三哥那样，仔细做学问才是。”
张琪生道：“我确是去与袁公子做学问的。”
张守纪只摇摇头。
张老太太道：“琪生都已经说他是做学问去了，你这里还揪着不放，你快先去吧，我们这里说说话。”
张守纪只好笑着答应。便辞了张老太太出去了。
张琪生见他父亲走了，也就着实松了口气，坐到老太太身边，张老太太笑道：“你是在那里吃过饭了？”
张琪生笑道：“是呢，老太太，我是在袁公子那里吃的。”
老太太笑道：“你父亲说的也是，你平日里总爱出去和那些公子少爷们四处闲逛，我以前是不管的，但我现在得劝你几句了，往后你还是要在家里多用功读书，明年你就要会试了，你也争争气，叫你父亲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像他时常说的那样，不学无术，没有大出息，你说我说的可对？”
张琪生点头，谦虚地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今后一定会用功做学问的。”
老太太就点点头笑了笑。张琪生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也就又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他这里一回来就躺到了床上，圆香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是今天累着了，所以，就走过来替他整理被褥，见他好像是盹着了，也不去叫他脱去外衣，就将被子给他盖上。揶了揶，便熄了灯，转身走了。
张琪生并没有睡着，他心里感到烦恼，这几日里，身边许多人都在劝他读书上进。他实在感到有些开心不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他习学，好像不考个功名，他就像做错了事一样。闷闷的，心里一阵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睡着之后，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外面还是在下，毛毛雨，细细嚅嚅的，看不到似的。秋天的毛毛雨，阴湿又有些粘粘腻腻的不舒服。
这里，大房青筠大奶奶一早上起来，正和兆秋坐在外间饭桌上吃早饭，兆秋扒了两口饭，抬头道：“娘，吃完饭，我想到四叔那里去，行吗？”
青筠道：“你先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还有，你快把碗端起来吃饭，你看你，吃饭也没有个吃相。”
兆秋将碗端了起来，一口接一口吃着，也不再说话。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吵嚷，青筠向旁边的丫鬟顺花道：“你去外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顺花答应着，一会儿她便又回来了，青筠问道：“是谁？在吵什么？”
顺花支吾着，有些不敢开口。
青筠道：“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还不好说吗？”
顺花道：“是，是李姨娘在那里和她房里丫头说话呢！”
青筠道：“为什么事吵，闹的这样大声音。”
顺花叹了口气，道：“其实，她也不是在和她吵，而是向她发牢骚似的，在说奶奶呢！”
青筠放下碗筷，疑道：“她在说我？我有什么地方碍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