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做衣裳
这日，绍芝到张老太太和张夫人处请过安后，便又一路来到玖贞这里。
玖贞这时正坐在书案前读书，倒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绍芝便走到桌案前，笑道：“看什么书看的这样入神，怎么连我进来也没听见？”
玖贞抬头笑道：“三嫂！你来了！”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迎着绍芝到榻上坐。
玖贞笑道：“三嫂果真是看重我了，今日还到我这里来看望我。”
绍芝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来你这里，就是不看重你了？”
玖贞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三嫂第一次到我这里来，我自然心里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绍芝这里点点头笑着。
这时，丫鬟画春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个包裹。
玖贞便问道：“拿的是什么？”
画春道：“是姑娘新做的衣裳，裁缝刚打发人送过来的。”
玖贞点点头，道：“你拿过来吧，我看看。”说着，画春将包裹递了过来，玖贞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衣裳，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着，是一件橙红桃花印的绸料袄儿，看向绍芝道：“三嫂，你看这衣裳做的怎样？我穿着可也好看？”
绍芝端详了一阵，开口说道：“我看是不错，这个颜色你穿着倒十分好看，很显你的气色。”
玖贞叹气道：“这衣裳做了都快有两个月了，也不知这裁缝是怎么做的，总共就这么点针线，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技法，就挨到这个时候，今天才送过来。”
绍芝笑道：“许是要做的衣裳太多，他们忙起来，就把你这件忘了，就耽搁了下来。”
玖贞点点头，低头将衣裳重新包裹起来，道：“应该是吧。”
说着，将包裹又给了画春，这时，她因刚才看衣服，不免也就受了影响，打量绍芝的着装起来，她见绍芝穿着十分素净，只是一件杏白色绣花长袄儿，下面墨绿色裙，浑身上下倒也不见一件金银首饰，而且她不但穿的这样素净，就是连脸上也不搽脂抹粉，整个人都是那样淡淡的。
又打量着，见她这一张小脸，漾着水分，五官长得很端正，却不是那种长得美艳的类型，她的脸是那种清冷的，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黑眼珠里面像是有足够多冰冷的露水凝结在了一起的样子，是很女人的。不是很媚的女人，而是很女人的女人。像喝一碗冰凉多汁的藕汤，凉入心间，随后才觉出隐藏着的十分浓厚的温柔甜香。
她这里想着，她虽然这样的气质，却是很适合画浓妆的，若是她能精心打扮一番，一定是更能凸显她的魅力的。
便开口道：“三嫂，你怎么这样老实，怎么也不打扮起来呢？这样年轻，正是该打扮的呀！”
绍芝笑道：“我是不爱打扮的，总觉得穿的花枝招展的倒不像我了，还要在脸上擦抹东西，我也会觉得太束缚了，怪不自在的。”她的嗓音很独特，不像一般女人是尖尖的嗓音，她是很低沉磁性的嗓音。
玖贞道：“这怎么能行呢？嫂子不该这样的，穿漂亮衣服，梳妆打扮这都是我们女孩儿应该做的啊，虽说是和打扮前有变化，那也是你啊，怎么就会不像你呢？只是你的一种感觉罢了。所以，还是要打扮起来，这样也会更美啊！难道嫂子不喜欢美吗？”
绍芝笑道：“我还真的不怎么追求美呢！”
玖贞撇嘴道：“我是不管你怎样想的，反正我是一定要给你好好打扮一番的，谁让你是我嫂子呢，我是不会看你这个样子的。”说着，就叫画春去打发针线婆子过来，要给她测量尺寸。
画春答应着，转身就走，绍芝忙道：“千万不要给我做衣裳了，我那里还有好多新衣裳都没穿过呢！”
玖贞道：“衣裳可不怕多，我不知道嫂子的那些新衣裳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若都是像你这身这样素净的，我是断不让你穿的。还是叫人过来，给你量一量尺寸，多做几套颜色鲜艳些的衣裳，这样你穿着才更合适。”
绍芝听她这样坚持，又见丫鬟已去打发人了，自己也不能推阻了，只得答应着。
没过多久，果真画春领了一个针线婆子进来，绍芝和婆子走进里间，就开始测量尺寸。
这时候，玖贞就站在里间门框旁边歪着脑袋，想着什么，说道：“嫂子这样高，这样瘦，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的，那就先做三套衣裳，一件宝蓝色的袄儿，要芙蓉纹织金的，配一条月白的裙，一件青绿的，要宝仙花的，配一条杏黄的裙，还有一件就要大红的，配一条枝黄的裙。袄儿都要妆花缎的。”
这里针线婆子笑道：“知道了，姑娘。”
绍芝转头问道：“怎么做这么多件，做一件也就行了。”
这时候玖贞刚要说话，突然听的外面一阵脚步声，她便转身撩了帘子出去，一看来的人是张琪生，她走上前几步，笑道：“你怎么来了，又没去学堂？”
张琪生道：“没去，昨儿晚上害了病了，今日请了一日假。”
玖贞睃了他一眼，笑道：“害了什么病，我见你怎么是好模好样的，天天逃学，上次爹罚你抄的书，我刚替你抄完，昨儿个才给了你，让你拿去了，怎么今儿个你又这样，仔细这回爹揭你的皮。”
张琪生笑嘻嘻地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厉害？诶？谁在你这里呢？”说着，往里间望着，玖贞道：“噢，是三嫂，她在里面量身呢，要做几件衣裳。”
张琪生道：“怎么在你这里量尺寸？”
玖贞道：“是我要给她做的，我看她的衣裳都那样素净，实在不该她这个年龄穿的，所以，就硬拉了她做几件鲜艳的穿。”
张琪生笑道：“你怎么这么好了？还想着替别人做衣裳了？”
玖贞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我以前是哪里不好了？难道没有帮过你的忙，没有为别人着想过吗？”
张琪生笑道：“咳，你为别人着想我哪里会知道呢？就是你帮过我的忙，也不过是学里的事儿，你哪里替我做过衣裳呢？”
玖贞道：“你的衣裳难道还要我帮忙吗？你自己讲究的比我们姑娘们还要多呢！哪里还需要我？”
又道：“得了，我先不和你说了，你过来可是有事儿？”
张琪生道：“没事儿，我就过来看看你。”
玖贞道：“那好吧，你就先自己坐着。我去看看她们量好了没有。”
说着，她就转身走进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