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兵家必争
修行武道的武者大都性格直接豪爽，像沐杰这样圆滑而善于掩饰情绪的人，确实不多。
原本他对老者态度恭敬，除了怕老者怪罪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的女儿沐菱拜在老者门下。但是谁曾想，还不等他提出这个要求，老者竟然生出了收姜凡为徒的心思。他眼中生出几分怒意，却又在极短的瞬间将这怒意化为和蔼的笑容。
他对姜凡和蔼地说：“凡儿，既然赵先生想收你为徒，这可是你天大的福气，还不跪下拜谢？”
姜凡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措手不及地说：“可是，我还……我，我……”
沐杰见姜凡有几分犹豫之意，心里大喜。这小子是怎么了，平日里净胡说八道，想要修行修仙，想不到真要让他进入玄门，他却扭捏起来了。不过也好，我就顺水推舟。
沐杰干咳一声，摆出一副威严之色，对姜凡哼了一声，说：“凡儿，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难道你还不愿意？”
姜凡不敢看沐杰的铜铃大眼，也不敢直视赵先生，他垂着头，心里想：这可怎么办？虽然师父还没有正式收我为徒，但是我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可是这个赵先生也要收我为徒，如果拒绝了他，他生气起来，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于是只好对赵先生说：“老先生，我……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沐杰见姜凡竟然这么说，心里是又怒又喜：你这小子天上掉下了一块烙饼给你，你还挑三拣四，还考虑一下，换做他人，早就屁颠屁颠地答应了，真是不识抬举！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不要这机会，我可要了。嘿嘿嘿……
一念至此，沐杰连忙对赵先生饱含歉意地说：“赵先生，这个孩子不懂规矩，竟然顶撞先生，真是失礼。先生，既然他不愿意，那么……”
还不等他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那赵先生却说：“也好，你就考虑考虑。给你一天时间，后天给我答案，如何？”
老者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话一出口，就有了三分悔意。但是修行人做事情哪能出尔反尔，而且他倒不介意门中多一个弟子，但是看这姜凡的资质，也只能算是中下。如果十年八年之后，这姜凡毫无长进，那么他脸面有损还是小事，误了姜凡前途，那就是大事了。
老者无意间一瞥沐杰，见他一脸悻悻之色，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开口说：“对了，馆主，令爱芳龄几何？”
沐杰听出老者的意思，连忙强压住心中欢喜，眼中笑意却是更甚。他指了指姜凡说：“比这个孩子小上两岁，今年十二了。”
老者点点头，说：“这样吧，馆主如果有闲暇的话，就让我看看令爱，说不定我和她有师徒缘分也未可知呢。”
姜凡心中一动：如果是大小姐和我一起被这位老公公选中，那么我们不就是同门师兄妹了吗？
他想到这里，竟然有些心动。
吃午饭的时候，姜凡吃的心不在焉，筷子扒着米饭，菜却是一点没有吃。姜婶看得纳闷，心想：听余管家说下午我可以去帐房领一百两赏银，看来馆主应该是对这个小子不错啊。可是他怎么没精打采的？
她当然不知道姜凡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有人高声朗诵道：“唯道虚集。虚者，心斋也。老地方见，老地方见！”
姜凡听见那人的声音，立刻明白那是王道一想要见自己。他匆匆吃了几口饭，然后去后院继续劈柴。干完所有的活之后，姜凡打了一个呵欠。昨晚他没有睡好，早上又紧张得半死，现在脑子昏昏沉沉，只要谁好心给他一个枕头，他立刻就可以睡着。但是他没有忘记王道一的暗号，所以趁姜婶不注意，又偷偷溜出了武馆。
当他来到昨天修行的地方时，王道一正在对简凝讲故事。简凝性子平和，甚至有稍许冷淡，任王道一讲的唾沫横飞，她都没有半点表情。姜凡心里好笑，脸上带着笑容走到王道一面前，叫了一声师父。
王道一笑眯眯地说：“心斋连得怎么样了？”
姜凡挠了挠头，说：“徒儿驽钝，我还……”
王道一适时地一摆手：“行了，我明白了。笨死了！简凝，跟他说说，你连得怎么样了。”
简凝没有说话，只是略为同情地看了姜凡一眼。姜凡顿觉脸上无光。简凝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无论是家务还是说书，没有一个人不对她挑大拇指。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笨，实在是丢脸极啦。
王道一说：“简凝昨晚回家之后，睡觉之前领悟了心斋。你呢，一夜没睡好吧。”
姜凡“呃”了一声，不好意思回答。王道一正要挤兑他几句，突然发觉他心中有事，于是问道：“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心神不定是修行大忌，你知不知道？”
姜凡吞吞吐吐地把今天早上赵先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简凝听得惊奇无比，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王道一捋了捋胡子，淡淡地说：“要你说呢，怎么样？”
姜凡不敢说话，事实上，他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准谱，犹豫得很。一方面可以和大小姐一起修炼，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简凝和王道一。
谁知，还不等他说话，王道一突然说：“我明白了，你这小子还是想去琼云派是吧。”
姜凡惊讶地啊了一声，紧接着无比惊喜——难道那个赵先生竟然是琼云派的前辈吗？
对姜凡来说，修行者已然是高不可及的存在，而琼云派，在他心中简直是神仙洞府，这辈子别说能成为一个修行者，就是看一看琼云派的大门，他死也心甘情愿。但是如今，他竟然有可能成为琼云派的弟子，心里的激动和惊喜自然是无法掩饰一分一毫，全部写在了脸上。
王道一看着他惊喜的劲儿，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臭小子，区区一个琼云派就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以后可得记住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