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璞玉勿没
墨天朝吴木看了眼,发现他挤眉弄眼的,便笑道:“他的师尊不亚于在场的任意一人,所以我想,他在修行上有不俗的理解,并不怕走火入魔。”
黄裳等人面面相觑,都有震惊,苦笑道:“这年头天级强者越来越不值钱了啊......”
吱呀~
门被推开,墨天等人先后走出。
停留在院子里的修行者都安静下来,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们。
“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了,该怎么做,心里有数,而我这个老家伙呢,还是有些话想说。”
黄裳站在人群中,沉声道:“你们做过多少事,我不追究,会有人追究妇人,而且在世俗世界里都有档案,家里有关系的,花点钱能调来看看,看看自己这些年犯下的事,一张纸能不能写完,再思考一下自己是什么,邪魔,还是杀人犯?
最后扪心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忘本了,大家都是修行者,讲究的是摒弃凡俗,清心寡欲,追求仙道,怎么就走到这条路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你们来说同样有道理,就看你们想要什么了,是成仙,还是享乐。
当然,你们中会有人说,八百年无人成仙,这片天地早已不适合成仙,我没话说,毕竟我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这辈子就能荣升仙界,但我从未忘记本心,我觉得吧,当不成天仙,做个人仙,也是蛮有意思的。
只是......你们连人仙都不乐意当,不久之后的正魔大战,生也好,死也罢,都算一个结局,好自为之。”
原本浮躁、担忧的人们静下心来,面露颓然,竟不敢思量往日做过什么,回忆年轻时候,长辈的谆谆教导,还有许多前辈死在和魔道的战斗中,但更多的是死在保家卫国的战争里。
那个时代,令人神往,他们也曾想过活在数百年前,面对侵略者不畏死,用热血杀绝西方修行者。
但是——
算生不逢时吗?当他们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时,世道却安静下来,没有战争,没有不死不休的杀戮,只有快速崛起的华夏,经济突飞猛进。
他们,或者他们的徒子徒孙依靠修道得来的能力,在世俗世界中赚的捧满钵满,香车美女别墅。
他们不是迷失了,就是羡慕了,于是允许徒子徒孙们下山开公司,做业务赚钱,每年上供点就好,有野心的,自己当董事长,享受被人恭维的滋味。
修道?
早已忘了。
初心?
那是什么?
即便在夜深人静时豁然清醒,也会很快迷失。
物欲横流太可怕了,就像泥石流飞扑而下,把他们的五官六识道心全部淹没,无法挣扎,动弹不得。
黄裳等人迈步而出,在即将跨过门槛时,一个青年突然道:“墨,墨天,你真的炼制出上品丹药了吗?”
墨天驻足转身,见一个穿着牛仔衬衫的青年望着自己,一看就是老实人,不善于交谈,脸色通红,两手局促不安的放在腰间,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期待。
“原来是丹鼎派的小家伙啊,墨天,他叫沈植,炼丹天赋很高,数年前就炼制出中品丹药了。”黄裳笑着说,声音戛然而止,神情尴尬,中品丹药能和上品丹药比拟吗?
墨天看向沈植,点头道:“没错。”
一时间,众人哗然,黄裳也惊讶的看着他,真炼制出上品丹药了?
虽说而今的上品丹药在古代只是中品丹药,但能在这么小的年龄炼制出来,在古代也寥寥无几。
丹药终归是丹药,即便是下品丹药,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妙药。
沈植脸色苍白,神情沮丧,有失落,也有对自我的怀疑,真有人比自己年轻,又炼制出比自己高一个品级的丹药啊!
上品丹药,除了那些老古董,修行界中已没人能炼制出来了。
丹鼎派有一位仅存的炼制出上品丹药的老古董,大部分时间用来沉睡,不愿死去,因为他想收个好徒弟,倾囊传授,总不能让丹鼎派最擅长的手艺没落啊!
幸好他遇到了,这个徒弟就是沈植,而沈植也不负众望,在二十岁时炼制成功一次中品丹药,有望上品,乃至仙品。
沈植也是这么觉得的,很自信,直到墨天的出现,他开始不相信,后来得闻墨天的种种壮举,不得不信!
在丹鼎派中,名义上他是掌门的徒弟。
实际上,他是掌门的师弟,辈分极高,只是现在,他在墨天面前抬不起头来。
“各有各的机缘,你的天赋不错,认真就好。”墨天看出他的失落,淡然道:“走路慢,不代表你走的路是错的,何况我也没把握一直进步。不管是世俗界,还是修行界,都讲究厚积薄发,属于你的时间还未到来,静下心来,问心求道,我炼丹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对吧?”
沈植眼睛微亮,有所明悟,下意识道:“我,我能跟在你身边吗?”
话音落,众人哗然。
不管是他身边的人,还是黄裳等人,脸色都很复杂,还有人夹杂着怒气。
沈植这句话不管怎样解读,都是不合理的,墨天不生气,他背后的丹鼎派强者们也会愤怒不已。
跟在墨天身边做什么?
当然是学习炼丹啊,否则谁无缘无故当个仆从。
堂堂丹鼎派天才给人当仆从,丹鼎派的脸面搁哪儿?如果墨天答应了,那还好,达者为先,不答应呢?赤裸裸的打脸。所以无论如何,这句话都不该说!
对墨天而言,这句话也是十足的冒犯,你是要来偷师吗?
修行界中,谁不是敝帚自珍,偷师那是大忌,杀了沈植,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说丹鼎派教导无方,言重的,更会嘲讽丹鼎派的历代前辈都是虚伪小人。
“沈植,瞎说什么呢!”一个穿道袍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脸色铁青,怒斥道:“就冲你刚才这句话,我就能把你逐出师门!”
沈植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明白自己犯了大错,看向名义上的师兄,实际是自己师侄的道人,低头道:“我,我心乱了。”
老道人叹了口气,没有多少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