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放下仇恨

“白开水。”沈玥淡淡答道。

罗一辉一愣，诡异地笑道：“原来你知道，所以你是故意跟警察撒谎的是吗？”

沈玥不答，一双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罗一辉。

“为什么要帮她？”见她不说话，罗一辉转移了话题，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沈玥蹙眉看他，长吁了一口气，“良心。”

“良心？”罗一辉冷笑了一声，“何必来就一个弃你于不顾的女人？你在害怕，不是吗？就是因为她，我妈妈心脏猝死了，我要杀了她。”

话罢，他的尖刀高高拿起，就要用力往下刺。

“罗一辉！别再做错事，你完全可以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她不应该由你来判决生死。”沈玥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清晰。

“她毁了我的人生，所以我要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罗一辉眼神阴狠，语气冷冽。

“罗一辉！”沈玥尖叫他的名字，在罗一辉的尖刀往唐嫣芳的脖子上落下的时候。

罗一辉又停顿了一下，邪笑着说道：“沈玥，其实你的心里也想让她死去，不是吗？她让你这么痛苦，你怎么会一点都不恨她呢？”

沈玥闷哼了一声，心头的痛楚又开始一下又一下地侵袭她的心脏。

罗一辉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恨，也没办法原谅唐嫣芳，因为是唐嫣芳让她目睹了那一场鲜血淋漓的杀人案，让她的噩梦从此辗转无期。

许亦宸站在旁边，大手微微用力，像在给她勇气。

“要说不恨，连我自己都不信。”沈玥自嘲地笑了一声，“可就算是恨，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

她停顿了一下，扫过唐嫣芳发白的脸色，目光缓缓上移，最后落在罗一辉憔悴苍老的脸庞。

努力忽略掉胸口的不适感，沈玥闭上眼睛轻声说道：“罗一辉，我能够强迫自己忘记仇恨，你同样也可以。”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忘记，就这样让她逍遥地过她的好日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我忘记仇恨，我做不到！”罗一辉阴鸷地看着在自己身前的唐嫣芳，语气狠戾。

“罗一辉，你可以的……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可以？”沈玥脸色苍白，脑海里还在不断循环鲜血四溅的场景。

她的心脏实在是受不了了，痛得让她窒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要用光了。

“沈玥。”许亦宸觉得她手上的力气在渐渐放松，情不自禁地喊了她的名字。

“我没事。”她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楼下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站在楼顶上的一些群众四散开来，留下一条通道。

罗一辉脸上的神情开始有些动容了，但手上的尖刀仍然一动不动地抵在唐嫣芳的脖颈处。

——

青山上的乌云更加浓郁了，大风在肆意凌虐。

唐嫣芳的长发被大风扯得乱七八糟，眼睛红肿的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警察上到楼顶的时候，手上持枪，对准罗一辉，喊道：“把刀放下！不许乱动。”

罗一辉面色一冷，尖刀悬在唐嫣芳的白皙脖颈上。

“沈玥能够忍受网上的谩骂，残忍的杀人现场和痛苦不堪的毒瘾，你同样也可以。”许亦宸风轻云淡开口，“你不过是坐了七年的牢，未来还那么长远，你怎么敢肯定自己一定没有未来？”

沈玥抬头看男人俊逸的脸庞，空闲的左手抬起来拽住他的衬衣。

许亦宸低头看了她一眼，右手握住她的左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如果你杀了她，你的确会有报仇的快感，可最后你还是痛苦。”许亦宸嗓音淡淡，“与其让她这么痛快地离开人世，不如让她也跟你一样，终日活在痛苦之中。”

面色冷酷的警察分别站在沈玥和许亦宸的两边。

在沈玥左边的警察应和道：“他说得对，就算你现在杀了她，得到了报仇的快感，将来会更加痛苦。与其你自己痛苦，不如让你的仇人痛苦。”

警察循循善诱，“只要你放下刀，我们一定从轻处罚，我也会在法庭上帮你。”

罗一辉眼底的坚持开始慢慢松懈，望着警察说道：“你没骗我？”

“我陆烜从不骗人。”身材高大的警察坚定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沈玥一愣，转头一看。

站在她身边的警察，剑眉深沉，英俊阳刚，分明就是七年前的陆烜，连气质都未减半分，只是比以往更加成熟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陆烜也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惊诧开口：“沈玥？”

她点点头。

“如果我放下刀子，你会不会又把我抓进牢里？”罗一辉开口，却已经是沙哑无比。

“这要看你的辩解，我只负责带你回去，审案的人是法官。”陆烜立刻将注意力放回罗一辉的身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只要你放下刀子，我敢保证，你不会出什么大事。”

沈玥深深呼了一口气，补充说明：“与其逞一时快感，不如放下仇恨，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忘掉这些痛苦的。你看，七年前的我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不也是一个薪酬不薄的副部长了吗？你那么聪明，肯定比我混得好。”

罗一辉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下巴发青，眼底乌青，手上的力度减了一些。

许亦宸用力捏了捏沈玥的手，附和道：“只要你放下刀子，如果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考虑让你来我的公司上班。”

“说话算话？”罗一辉疑问地问道。

“我许亦宸从不违背承诺，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收你。”许亦宸坚定说着，试图打破罗一辉心底的最后防线。

静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