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愿山河无恙，终有解甲归田之日

眼看距离过年越来越近，沈括本以为只要自己手脚麻溜点，就能赶紧把事处理完，然后回到倚香宫。

没想到一天又一天，每天呈上来的奏折只多不少。

要不是每天看着楚离的工作量比自己大三倍，她险些以为他偷懒，把东西全部丢给她处理！

这天沈君渡进宫。

今天轮到他述职。

虽说他算半个藩王，可却不用交贡品，不仅如此，年后回剑门关时还会带走一批银子用作军需。

所以他只用述职便够了。

沈括听着他跟楚离说些边关的事，都是一些机密，他们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唯独漏了自己。她对边关的事不感兴趣，没注意听，只在沈君渡讲完公事后问了一句私事。

“听雨楼如何，大哥找到了吗？”

乌丹提供了听雨楼的消息，这个幕后组织，一定是当初与沈烟同一个。他们都擅长易容，又会利用人心，为我所用。

是个隐患，必须除掉！

“我带兵端了他们几个据点，但我不确定那些是不是他们的总部和分部。”沈君渡回答，他觉得很蹊跷。

“我带人过去的时候，尽管他们都有拼死反抗，最后不敌的迹象，但我隐约觉得，还不够。”

能在大雍国掀起腥风血雨的听雨楼，怎么可能一除殆尽。

幕后之人肯定还有后手，现在丢出来的全是障眼法罢了。

那人的确聪明，可他沈君渡也不傻子。

沈括对这个答案心里失望，可也在预料之中，“对，幕后之人心思极深，一定不会让我们顺利抓住。”

事实上如果不是乌丹临阵反水，恐怕“听雨楼”这个名字，现在还潜藏于暗处不让他们知道。

“大哥端掉掉他们几个据点，就算只是表象也足矣让他们元气大伤，最起码春日之前不会有动作，可以过个好年。”

“嗯。”沈君渡也是这么想，只要年关没出事，等春天到了，也不怕他们搞事，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齐连山密道至今还没有找到，为防止边关出事，我打算即刻启程回剑门关！”

“大哥要走？”

沈括脑袋卡壳，“为什么？三天后就是除夕，除夕后是春节，大哥不和我们一起过吗？”

今年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差沈君渡了，“哥，能不能过完春节再走？”

沈君渡很想满足妹妹的愿望，可是——

“不行。”

沈君渡摇头，“其实今年我就没打算留在京城过年，只想述完职就走。”

前前后后发生了太多事，才让他在京城留到今天，“妹妹，边关十三万大军都在剑门关，他们都没有回去，我身为统帅又怎能独自享受过年的温情呢？”

边关战事一日未歇，他们谁也不能离开。

他需要以靖王的身份赶回去，一为戍边，二是要和十三万将士一起过年。

沈括低垂脑袋，心里泛酸，她舍不得大哥走，为了和大哥一起过年，她等了很久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行。

盘龙殿安静下来。

大家都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都清楚，沈括要是不愿意，大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强行命令沈君渡留下，她有这个能力，楚离也不会阻止，可是……

“好吧，大哥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

沈君渡走上前，从兜里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她，“妹妹，新年快乐，这是哥哥为你准备的压岁钱，愿囡囡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沈括头一次对银子没那么热衷，可又不得不伸手接过，“谢谢大哥，我也祝你新年快乐。”

*

沈君渡时间很紧，他需要在除夕夜前赶到边关，所以出宫后就选择最快的马匹赶去边关。

临走前他在宫门口看见沈骁，和他三个怨种弟弟。

“爹，二弟、三弟、四弟，你们怎么来了？”

沈骁答，“是你妹妹派绯霞使来找我们，说你要回剑门关。”

绯霞使以速度闻名天下，才能在沈君渡通过层层宫禁出宫时，把沈骁他们送来宫门口为他送行，见今年的最后一面。

沈君渡顺着自家老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身后的宫墙城楼上，沈括穿着一件鹅黄色兔绒披风，正在看他。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沈君渡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舍不得走，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朝沈骁弯腰行了一礼。

“爹，今年是孩儿不孝，来了京城最后还得回去，没法给您尽孝，陪您过年了。”

沈骁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好孩子，从小到大你一直让我很放心，我就没为你的事操心过。有时候会想，我要是没把你教的那么正直，有责任心就好了。”

沈君渡是沈骁第一个孩子，从出生之际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扛起沈家门楣，希望他光宗耀祖，希望他不坠沈氏之名为百姓多做些事。

他每一件都做到了，可真当他做到，沈骁又想他能为自己自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