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熟悉的陌生人
宴会是在城里最豪华的乐华酒店里举行，门口停放了不少汽车和黄包车，城里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进进出出，互相打着招呼，热闹非常。
林灵和方斯渝是跟着方斯庭一同下车，迎面便快步走来了几个大腹遍遍的西装男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大少，您终于来了，宴会要少了您，可就黯淡许多了。”说着话，便伸手想要和方斯庭握手，方斯庭并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碰了钉子，这几个人仍是不灰心，围在方斯庭身旁热情的引路。
林灵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有种想吐的感觉，不禁皱了皱眉头。
方斯渝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就是奴才相，我让你不来你还不信，后头还有更加恶心的呢。”
林灵翘起大拇指，同意他的观点。
酒会场面热闹非凡，衣着统一的侍应生来回在桌上摆放食物和酒类，老爷太太们三五个人一堆一堆在聊天，里面还掺杂着一些白皮肤金头发的欧洲人和穿着传统和服的日本人，大厅的正前方有一个小舞台，上面有一支十人左右的小乐队在拉奏着欢快的曲子。
“这里是可以跳舞的，从那道门走过一个小花园，就是看戏的地方了。”方斯渝对林灵介绍说：“这两处地方都一样乌烟瘴气，吵死了。”
林灵应了，在她看来，倒是那些太太小姐们对她眼球的冲击力是最猛的，一个个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全场的聚焦点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方斯庭早已被一群政府要员和富商包围起来，而那些小姐们的眼睛也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无不是爱慕，饥饿，渴望。
林灵突然觉得方斯庭很无奈，也很可怜，像他这种手握重权，又有才有貌的未婚男子，肯定是未嫁的小姐们眼中的美味，她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就应该有一个仙女来搭救他，这人便是杜梦檀。
林灵开始在人堆里寻找着，方斯渝问：“你要去哪个地方？跳舞看戏？”
“我就随便走走。”林灵说。
“那我上楼去，上面清净点。你不要到处去，就在沙发坐着，走丢了大哥是要拿我问责的。不然，你也跟我上去？”方斯渝问。
林灵白了他一眼：“跟你上楼去，就两个人？怕是被人说闲话呢？”
他笑了：“你什么时候怕这个了？在乡下没见你怕过，到这里了反而怕了？”
“我第一次来，当然是来看好戏的，要等我烦了，再上楼找你。”林灵说道。
方斯渝笑道：“好，记着，我在205房，别找错了。”说完，绕开了人堆，从左处的楼梯上楼了。
林灵发现，方斯渝也被几个小姐盯上了，那三个小姐有点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三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凶悍得很。她心里郁闷，想着我才第一次来，就有仇家了，这世道不好混啊。
她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刚坐下，就听有个富家公子叫了声：“杜小姐来了！”
于是，有几个同年龄的富家公子兴奋起来，不约而同地往大厅门口走去。
林灵站起来，也看向门口。
公主终于出现了，王子呢？
林灵脑里想象的画面，是风度翩翩的王子牵着美丽的公主一同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伴随的是一路鲜花和掌声，简直美极了。
杜梦檀仍是一身鹅黄色西式洋裙，腰身很紧，很美。
她和她的银行家父亲一同出席，看得出来，有一个如花似玉又聪明能干的女儿，这位父亲很骄傲，满脸春风，昂首挺胸，原本肥大的肚腩更加凸显，衣服也像快要撑破了。
年轻人只知杜小姐，而无杜行长。
杜梦檀的目光在寻找方斯庭，只是礼节性的和前来说话的人微笑着。
“斯庭。”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公子哥，当她看到了方斯庭后，便急步上前伸手挽住了方斯庭的手臂，“对不起，家里有点事，我来晚了。”
方斯庭微笑，说道：“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
“昨天给你送贴，你不在公馆。”杜梦檀说道，语气很温柔。
方斯庭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杜梦檀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只是一瞬间，她如花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我倒是看到了斯渝放学回来，对了，他还带了一个挺漂亮的女学生，两个人看起来挺相配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他们在低声说话，旁人看来，就象是两个亲密的恋人在窃窃私语，十分养眼。
“你看看，年轻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这些老人反倒是成了多余的了，哈哈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引起了众人齐声附和。
杜梦檀一脸娇羞，挽住方斯庭手臂的手抓得更紧。
方斯庭淡淡笑道：“我只是一个带兵的粗人，城里的生意来往还是要仰仗各位，怎么能说是多余呢？”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这是在笑话我们呢？”杜梦檀红着脸，娇声说道。
“大少，杜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你可要看紧点哦。”
“放心，谁的胆子能这么大？”
“杜行长，到时请喜酒可不能忘了老哥呀。”
……
这些人无一不在奉承着方斯庭和杜行长，杜梦檀听着自然欢喜，眼睛看了看方斯庭，想着他此时应该也会回应一下，却发现他似乎在看着大厅的一处角落里发呆，便也扭头看去。
只见有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小姐围着一个女孩，不知在说着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们对那女孩不是很友善。
“斯庭，我记得她是谁，就是昨天坐在斯渝自行车后的女学生，她也来了，那斯渝呢？”杜梦檀说道：“她似乎是遇到麻烦了。”
方斯庭想过去看看，却发现自己被杜梦檀紧紧拉住，于是，他放弃了，说道：“这里人多，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认识她？”杜梦檀奇怪于方斯庭的神情，问道。
方斯庭微笑，说：“认识，她叫林灵，我在乡下时的先生的女儿，如今孤身一人，我便把她带到城里读书。”
听到方斯庭的话，杜梦檀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强笑道：“那就是妹妹了，你不介绍给我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