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野花地
林灵回到小别院时，方斯渝已经在等了她很久，听说是大夫人让林灵去说话，便问林灵她们说了什么。
方斯渝忧心忡忡，林灵也理解他，这边和自己关系不错，但那边是他的亲生母亲，两边他都要顾着，便笑道：“就是聊聊在城里的事情，没别的。”
“真的这么简单？”他不相信，从昨天的事就可以看出他母亲对林灵的态度。
“那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林灵根本不想让方斯渝知道她和大夫人之间矛盾的起源，知道了，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我不明白，一件披肩对他们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母亲要拿回，而大哥又不让。”方斯渝还是想不明白昨天发生的事。
林灵倒是很释然，笑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也许大夫人见披肩好看也想要吧。”
“没有那么简单，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应该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有事情，就把我隔在外面，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根本就不当我是家里的一员。”方斯渝唠唠叨叨说着，林灵觉得好笑，打断他说道：“好了好了，你二少自持洒脱，不会因为这些琐事困扰吧？喂，上次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那块野花地吗？到底在哪里呢？”
方斯渝苦笑道：“现在这天气，哪还有花，到了夏天那里才开的好。”
“你带我去看看好吗？”林灵问道，也许她觉得她以后都不会回来的，想去看看留下点回忆。
方斯渝看了林灵一会儿，笑了：“也好，上次我们没去成，说起这件事，我又想起你作的那幅画。”
“那辆自行车遇上我们可真倒霉，英年早逝了。”
“自行车杀手。”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自嘲了一番。
那块地比较远，没有了自行车，步行去都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而且天又冷。
还是林灵出了个主意，让方斯渝去找一辆马车来，他们坐在拉车后面，让人在前面赶马。
“你心里有阴影吗？”方斯渝指的是骑马那件事。
林灵点头：“有啊，骑马虽好，可我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劫难，哪还敢？”腿的伤虽然好了，但有时还会隐隐酸痛，她知道这是留下了后遗症。
按方斯渝指的方向，马车走走停停，他们一路欣赏乡间寒冬的雪景，天气很冷，此时两个人呼吸时都呼出了白气。
“冷吗？”方斯渝问道。
“怎么了？”林灵反问。
“如果你觉得冷，就不要去了，明年夏天的时候再来。”
“没事。”既然出来了，她就不想回去了，只是双手发冷，便放到嘴边一边摩擦一边哈着气。
只见方斯渝侧过身子，两只大手将她的双手包起，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双手被放到他嘴边，原来他是在帮自己的手取暖。
一股暖意升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动。
发觉林灵看着自己，方斯渝不以为然说道：“你别误会，我带你出来的，要是你感冒了，大哥又要怪到我头上来了。”
林灵一笑：“我还真差点误会了，原来我们二少也有这么细心的一刻。”
“那要看是谁了。”方斯渝向她眨眨眼睛。
“不跟你开玩笑了，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
马车又走了一段山路，停在了一块空地上，面积很大，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马车所过之地，被踩出了一串马蹄印和车轱辘印。
那天如果不是遇上方斯庭，也许她就来到这里了。想象得出，这么大一块地方，全部长满了野花，是很漂亮，只可惜，她发誓再也不会回来了，象是最后再看一眼似地，林灵在车上站起来张开双手，原地慢慢转了一圈，方斯渝笑了，突然大声问道：“你在干嘛？”她笑着，也大声回道：“我在感受！”
“好不好！”
“好啊！”
两个人没有下车，相视一笑，只停留了一会儿，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便打道回府。
一连十几天，方斯庭和方斯渝都没有来过，他们那些旧式大家族，过个年肯定有很多繁琐的礼节，自己都忙不过来。如此，林灵反倒感觉轻松，和吴妈小桃三人一起，除去了主仆之分，倒也真象是一家人。
虽然只有三个人过年，但小别院里仍然喜气洋洋，吴妈和小桃听林灵说着一些她们从未听过的故事和笑话，林灵也逼着小桃唱几首小调，三人快乐得很。
方斯庭还是让人送来了些过年的食物和衣服，林灵只是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根本没动，最后让吴妈拿去送了人。
转眼又过了几天，明叔过来说，后天就要启程回城，让吴妈小桃收拾收拾，做好准备。
小桃很高兴，她觉得城里比这里好，在方公馆里，她和小丫头春喜成了好姐妹，就多了个人说心事，不像在乡下处处被人看低。
吴妈把该走的亲戚朋友都走完了，所以也没什么遗憾，而且方公馆里的条件确实比这里要好得多。这两个人一听这话，都又忙起来。
林灵这几天好像想明白些什么，她觉得方斯庭对她的好是有点过了，而大夫人的一番话也象是在印证一点，方斯庭对她不止是干妹妹这么简单。那自己对他有没有这份心思呢？其实，她有时候还真想过，毕竟自己也会被他感动过，但是一想起杜梦檀，她什么心都没有了。
自己和杜梦檀相比，当然是对方完胜，正如大夫人所说，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成立，但又一次次推翻，让她觉得脑里的细胞都要死光了，突然大声喊道：“烦死啦！”
吴妈小桃被吓了一跳，停住手中的活，皆看着林灵，一脸愕然。
终于可以回城了，一路上平安顺利，只是林灵想起杜梦檀幽怨的眼神，周婷疯了的事实，还有大夫人的话，让她对方斯庭更加冷漠，基本上不和他说话。
方斯庭也感受到了林灵的变化，他想起林灵说过要搬出方公馆的话，内心自是一万个不许：进了方公馆，就别想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