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自从见过家长之后，文凝凝的心态发生了微妙了变化。

以前每次去肖伏安在北京的小家，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客人”心态，而现在，竟不自觉地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当然，最大的变化，就是文凝凝开始变得越来越“好奇”。

或许是受到肖母提到肖伏安童年趣事的“启发”，文凝凝时不时地也会问起肖伏安过去的经历。只是，她的这种“好奇”，常常无法得到酣畅淋漓的满足。

倒也不是肖伏安吝于分享，而是他自认过去的三十多年实在有些乏善可陈。

日子平淡如水，按部就班，没有大起大落的戏剧化情节，更没有波澜壮阔的情感冲击。那些曾经觉得熬不过去的苦痛，那些纠缠于心的执念，经过时间的反复冲刷，慢慢变得淡然。再度回首，只觉得恍如隔世，激不起内心的涟漪。

“很无趣吧。”肖伏安问。

“静水流深。”文凝凝答。

时光如流水匆匆淌过。当树上的叶子由浅入深，变得郁郁葱葱，肖伏安外驻的日期也定了下来。

7月5日出发，是个周一。

通知下来得很突然，离出发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由于早就做好了长期异地的准备，文凝凝起初并没有多少伤感，甚至还有一种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的轻松感。

日子如往常般度过，仿佛肖伏安的外驻只是去出个长差。

直到临走前一天，文凝凝看着肖伏安一点一点收拾行李。当一件件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进行李箱，当房子的钥匙被郑重地交到文凝凝手里，文凝凝这才惊觉，分开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

“六年的时间，都够一个孩童从小学一年级读到毕业了。”文凝凝收起钥匙，伤感地叹气。

肖伏安走到文凝凝身边，轻轻地将她搂到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完工，不让你等这么久。”

“嗯，你要说到做到。”文凝凝点了点头，末了，又摇了摇头，“不过你千万不要为了赶进度而赶进度。你们这个项目，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等得久一点不要紧，千万别影响了项目。毕竟是国外的订单，工程的质量也代表着国家的形象。”

肖伏安闻言，在心底叹了一叹。

“嗯，我心里有数。倒是你，有时候真希望你能不要这么深明大义。看到你委屈压抑自己的需求，我也是会心疼的。”

文凝凝将脸埋进肖伏安怀里轻声嘟囔：“就是要让你心疼才好呢。这样你才会一直记挂我。”

第二天，文凝凝送肖伏安去机场。

汽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疾驰，文凝凝挽着肖伏安的臂弯，将头窝在他肩上。一路上，二人一句话也没说，却又好似说了万语千言。

到达机场，值机、托运，然后就是安检。

当肖伏安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安检口，文凝凝强忍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怎么会不难过呢？

当生日许愿时，爱人无法陪伴在身旁；当向日葵热烈地绽放，却无人一起同行欣赏；当深秋的风将整座城市染得金黄；当雪后初霁，阳光从云后射出金霞般的光芒。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当红彤彤的春联被贴在外墙，文凝凝这才惊觉，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

夏阳照例带着笔墨纸砚来到文凝凝家，请她帮忙写新一年的春联。文凝凝写了两副，一副给了夏阳，一副贴在了肖伏安家的墙上。

今年春节，肖伏安并没有回国，而是留在了项目地。本想向肖伏安视频展示成果，算了算时间，正是当地时间早上6点多。

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吧。

文凝凝贴好春联，拍完照，给肖伏安发了过去。没想到下一秒，肖伏安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凝凝，新年快乐！”

视频里的他笑意盈盈，眼神温柔。

文凝凝抿了抿嘴角：“新年快乐，肖老师。你那边天还没大亮吧？你怎么起这么早？”

“今年除夕，单位组织了活动，邀请当地工人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感受中国传统年俗。你夫君我厨艺不错，遂被委以重任。”

文凝凝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可要好好表现。”

“这是自然。”末了，他又问：“我妈妈给你寄的年货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满满两大箱，有腊肠、腊肉、牛肉干、兔头，还有核桃、皮蛋、米花糖，这得够我们家吃个大半年了吧。”

肖伏安笑了：“你可以分一点给夏阳。这些特产好多都是在咱们当地人才找得到的一些老字号小店买了再真空包装的，保质期没有那么长，胜在味道好。你都尝尝，要是不够吃，你告诉我，我让我妈再去买一些寄给你。”

“我够吃。倒是你，独在异乡的，要不要给你也寄一点？”

“不用。等寄过来就该坏了。哎，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别的都很适应，就是吃不上家乡味这一点，比较难熬。”顿了顿，肖伏安又道，“对了，我放手办的柜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见肖伏安语气郑重，文凝凝直起身子，打起精神，问道：“什么事？你说，我马上就去做。”

“你现在去我的手办柜，从上到下，数到第二个抽屉，然后打开它。”

文凝凝立刻照做。

“我打开了。然后呢？”

“看到抽屉里的红色盒子了没有？打开它。”

文凝凝依言拿出盒子，打开盒盖。只见一个红包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红包下面，则是一瓶淡粉色玻璃瓶装着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