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菩提本来心向死
对樵空尊者所说的一切，温凉仍然感到震惊。“天地元气集于一身，阮小楼一个人就可以让五州从此消失？”
“我只不过把《无字书》的内容告诉你，五州世界不过是一方中千世界，当然，也可能它是大千世界，老不中用的师傅也不明具体，蓬莱或许知道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靠你。”
“靠我？”温凉哑然。
“樵空神山并不是一方小千世界，它实则就是存在于传说的一种先天灵宝。”樵空尊者再一次打开了温凉的认知。“我和烛龙把它称为天地烘炉。”
“所以道源的天地元气才这样浓郁？”
尊者解释道：“这里的天地元气总量不比五州多，质量却比五州更纯净。所以这里才孕育出天生能与天地沟通的强大妖族，扎根于此的我也就成了妖族的祖宗。”
“师傅扎根在这里……也是在汲取天地元气？”
“傻小子，我和烛龙是逃不过五州规则的。真正借助过天地烘炉的人，只有蓬莱。”
温凉猜测道：“只有靠我？我也要像蓬莱仙人一样？”
樵空尊者意识到时间不多了。“外面的那些人和你不一样，如果是他们借助烘炉，他们撑不住阮小楼的打击。可你不一样，因为有这么多人在为你卖命。”
“我根本不需要他们为我卖命！”温凉怒吼。
“傻孩子，打小在这里生活，道源的力量你已经习惯。这次你回来不是要接我出去，而是要彻底掌握道源的一切。”
“可师傅你呢？”
樵空尊者并不理会温凉。“碧夜神剑是樵空山的介质，蓬莱仙人是为了接掌这份力量才打造了这把剑。我阻止了他，却被他把《菩提天胎经》拿了去，我不该写出这份功法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剩下的事……就由你用《天胎经》去做吧。”
“凉儿要怎么做？”
“全靠徐父子做手脚，五大官道并不严谨。他一早觉得官道的目的不简单，现在他制造的麻烦已经被发现。你要在改道成功之前彻底掌握《天胎经》，我现在把道源寄放到你体内的碧夜中，有了这份力量，你才能承受血婴的力量。”
“原来如此……寄放到我体内？师傅以后要在我体内住下？”
“青山，带温凉出去。”听到尊者的吩咐，青山想也不想点头应是，接着牛青山上前拉扯温凉道：“老祖宗让我们出去，走吧温凉。”
“师傅……师傅你……”
“菩提本来心向死，浮云何愁离散多。”温凉感觉得到，樵空尊者很满足，至少很安静。“一切都从我和烛龙的幼稚开始，师傅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像烛龙一样真正自由过。”
这时候，巨大的菩提古树就像二代魔尊沉睡之前一样，大方光芒。碧绿的神光把黑天黑海也映为宝石的颜色，温凉和牛青山一起慢慢倒飞着，向温凉过来时候的方向。乔空尊者继续道：“烛龙是规则的守护者，可它却想打破规则，没有他，五州才有地仙作为天地的代言。我本是天地烘炉的守护者，可我却妄想行走自由，有我，五州这么多生命才面临威胁。”
温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师傅！难道你！”
“这是我的选择，你要尊重我才是。太久了，我在这里太久了，还好是凉儿，师傅放心。凉儿不比过分介怀这些事情，若你为此丢了身家性命，是你命途所至，也是我等命途所至。若你逢凶化吉成就非常，更是我这老家伙所乐见。终于等到这一天，师傅可以松口气了。”
也许真的该尊重尊者，毕竟它无尽岁月都驻守着樵空山，可尊者所说的一切温凉都难以明白，所以温凉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温凉沉默了，他看着樵空尊者被绿光围绕，到他视野中彻底没了菩提枝叶，温凉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只是被某种奇妙的力量裹携着远离道源，温凉深感无力。
在十万大山，‘妖后’钟艳还在给残废的大山总舵鸣飞清擦拭身体。感受到‘妖后’的颤抖，鸣飞清不由得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感伤，他很不自然地问钟艳道：“你……没事吧……”
钟艳点点头，可她软软的手臂出卖了她，鸣飞清看到她甚至抓不住手巾。“嗯……其实不用这样的，叫别人过来，或者……你可是‘妖后’啊。”鸣飞清想要转移话题。
钟艳摇摇头，“没事，我喜欢这样。”
“好吧……”鸣飞清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其实这样对那家伙挺好的，你们这位老祖宗，我应该明白他在想什么。知道么，像我一样一动不动，他从天地未分那时起就这幅样子。先天生灵……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吧，他应该早就像这样的。”
钟艳停止了动作，“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懂得。”妖后的颤抖分明传达给了残废的鸣飞清，钟艳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都懂……只是……我都懂的，我都懂的……”多年来，鸣飞清终于见到了钟艳的眼泪。
道源之外，黑袍人出现后竟然真的停下了两家争斗，可当看到樵空山绿光大涨，夜官也没能控制住自己。“阮小楼！老子要你死！”夜官长啸一声，他充血的双眸死死盯着翁太公与文太师，接着夜官再次化身为苍狼扑向对面。
火中仙阖上眼皮也没有阻拦夜官。
夜官冲到翁文二人面前的时候，这两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空中，洋洋洒洒降下青翠雨幕无数，五州各处同时也都出现了这样的奇观，阮小楼所在的浮城自然也是。盘坐在水中的阮小楼面前还有一名女子，这女子惨白的脸色把她和一切的女子都区分。她似乎经历过世间一切的苦难与不幸，所以当看到她的时候，谁都不忍心让她活着。
她适合静静地……带着悲伤死去。
“死了？”
女子不说话。
“普天之下，只有他生命枯竭才会引动这样的天地异象。廖星河那个臭小子说翁文二人是见不到他的，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死？”
女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