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 反派他越救越黑化 - 湘江悍匪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0章

云澜舟这一次受伤后昏迷了许久,醒来也无法动弹,汤药只能由简宁手把手的喂,饭食更不用说,都是侍从送到房间里来,简宁挑选好入口的喂给云澜舟吃。

许多年前他们曾经被太子坑害,受到香炉爆炸的重击,云澜舟伤了手臂,简宁也是这么喂他,却没今日这般费解。

他早已对简宁生出了心结般的执念,他失去过简宁两次,一次是还未成年时,失去最大的依赖,一次是情窦初开时,失去毕生挚爱。

猛地失而复得了,他只想更珍惜简宁,恨不得修个金屋把人供起来。

由此,他的执念更重,更无法坦然的面对简宁澄澈的眼神,这眼神仿佛照妖镜,照出了云澜舟的心虚与渴望。

他这厢别别扭扭地吃着粥,简宁却不知他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受伤的半个月来,足以简宁想明白一件事,关乎人生的大事。

其实当日云澜舟浑身是血的被人抬进来,简宁的第一感受只是担忧,后来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他的担忧逐渐变成了恐惧。

只要这场战役没打赢,伤疤变会不断地延续下去。

难道非得等到云澜舟死了,他才去惋惜么?

简宁单单看着云澜舟的脸,不出几日,便很快想通了此事。

往日他把云澜舟当做亲人,挚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人家也有了不可言说的感情呢?总不能是男同小说的诅咒吧?

简宁无声的笑了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或许当初五公主在夜宴之上求取云澜舟,简宁心里那股“儿大不中留”的感情,便是心动的前兆了。

试问在同一时间看出八皇子心悦五公主,二皇子和林雪衣不清不楚时,他可曾有过半分遗憾与不舍?

自是没有的。

这么说,他真是个混账东西,那时的云澜舟才多大……

只不过那时的他也很懵懂,比起心动,欣赏之情更甚。

眼下,简宁看着侧坐在床榻中,半张脸掩藏在幔帐之后的云澜舟,忽然之间踏出了心中极为重要的一步,因为他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把云澜舟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

他早已褪去了孩童的模样,年近及冠,号令三军,打下了大齐大半城池,这么一个人,谁也无法把他当做孩子。

兀自在意自己没洗脸的云澜舟实则和孩子也差不多,人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真正长大,他故意用幔帐挡着自己,总算等到简宁将那一碗粥喂完,实则他大可以自己吃的,又没伤到手。

然简宁要喂……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多靠近一点算一点,他连小解都憋忘了,乖乖地等着简宁照顾。

一顿饭吃得满头大汗,简宁让人撤了桌椅之后,去小院洗了洗脸,回来后刚好把今日的药端了过来,他实在没想到,云澜舟竟然已经起身了,正站在书案边,定定地看着那张从书案捡起的纸笺。

简宁愣在原地,不为其他,只因那张纸上写的是曾经云澜舟在七夕时许下的愿望——

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只不过简宁出神写下这句话时,省去了“我与阿宁”四个字。

可云澜舟的脸色难看得几乎惨白,必然是认出来了。

他确实认出了,早晨时简宁便趴在书案上写写画画,他方才起身去瞧,还以为是什么地形图之类,不料见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行字。

老实说,他最初还恍惚以为是简宁有了什么心上人,随手所写,很是气闷酸楚了一番,不出片刻,他那过目不忘且又是自己亲手所写的记忆便涌上了心头,这时他都还抱着一丝不确信,直到刚刚,简宁进来撞见他拿着纸笺的眼神,什么都清楚了。

比云澜舟惊慌的另有其人,简宁险些把一碗药全洒在地上,费了好大的牛劲儿才稳住身形,忍着云澜舟在自己脸上逡巡的目光,他心一横,进来把药放下,仿佛是为了找个支撑,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罗汉床的一侧,与云澜舟默然对视着。

云澜舟拧着眉,半晌憋出了一个字,“我……”

简宁不说话,很有耐心得等他继续讲。

云澜舟怎么讲得下去,只觉一切都完了。

可笑他还曾经撒过许多拙劣的谎言,什么院子不大,两人同寝更为方便,什么城中混乱,出去不安全,都是为了能把人家绑在自己身边。

他的阿宁又不是傻子,想必早就识破了,为何没有拆穿,为何还在……纵容他?

就是这种天生的善意,丝丝入扣地,缠住了他的心肺,让他更为愧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你都……知道了?”云澜舟破罐子破摔地惨笑了一下,这次不想骗人了。

被他这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简宁十分费解,芝麻大点事儿,也值得云澜舟这么难过?

眼看着好不同意养出来的气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颓败、惨淡,像个犯了天大的错,等待被判刑的囚徒。

简宁的心一瞬间揪紧了,什么顾虑,什么未来,统统抛在了脑后,他道:“我心悦你。”

说完,他大脑先空白了一瞬,自然很是羞耻尴尬,可目光从未偏移一寸,就那么直愣愣、甚至有些傻乎乎地盯着云澜舟。

云澜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嘴唇开合片刻,没有言语。

简宁还要再说,云澜舟却在此时晃了晃身形,好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白纸,瞬间倒了下去。

这可把简宁吓了个半死,忙把人抱去床榻,虽然他的体格抱云澜舟很是吃力,但还是半拖半扶地把人带了上去,累出一身汗后慌忙去请了白胡子神医。

神医来此把脉,把完之后瞪了眼简宁,怒道:“无病无灾,难不成快痊愈了,要叫老夫给他送龙袍吗!”

简宁心虚地把神医送了出去。

因着云澜舟受伤,简宁便没有跟他一起睡,怕晚上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可出去睡总担心半夜出点什么事,万一夜间发热无人知道,一烧把自己烧傻了可咋办,简宁就睡在了屋中的罗汉床上。

罗汉床隔床榻有个十几步的距离,简宁并不通武艺,按理说,第二日云澜舟醒来时,他本该毫无察觉。

可惜云澜舟装睡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光是人躺着,脑袋四处乱动,时而要去看简宁起身没有,时而要看自己的寝衣穿好没有。

简宁睡意不深,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早传入耳中,他起身去瞧,云澜舟立刻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僵硬不动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