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穷途末路

邕都城中才飘过一阵雪花，西境外早已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鹅毛大雪，一刻都未停歇过。

放眼天地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吴军的帐篷伫立于苍茫雪地之中，显得是如此孤寂渺小。

兵士们各自围坐于帐篷之中，尽量将外面的寒冷隔离着，他们彼此紧靠着挤在一团取暖。

军中取暖的柴火三日之前便已经用完了，这荒漠间能捡来烧的木材都已经被捡来烧了，只剩些枯草被掩盖在积雪之下。

没了柴火取暖，兵士们只觉得更难熬了......

邵衡大帐中，同样也是。

“大将军......特使已经回去几日了，不知朝中增援的粮草什么时候能到啊？”手下一名将军，双唇已经冻得发紫，几乎是忍着颤抖将这句话说清楚的。

邵衡缓缓将疲惫无力的双眼睁开来，干涸的双唇间发出一声沉叹：

“应该快了吧......”

“仓中已经空了......”手下道出这句话时，语气之中尽是悲哀。

邵衡艰难地从座上撑站起身来的那一瞬，只觉得双目顿时一黑，脑袋也是眩晕的，若不是一旁有人扶着，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腹中空无一物，人自然无力的如同稻草一般。

邵衡紧闭着双眼，足足缓了好一会儿后，这才艰难地将身子站直：

“再宰些战马来充饥吧！朝廷派拨的粮草应该在路上了，只要挺到那个时候就没问题了......”

听见又要宰战马，一将军激动地站起来大呼道：

“大将军！不能再杀战马了，都被吃光了作战之时骑兵还怎么上阵啊？”

七万大军被困在这里，虽只是与敌军相抗受着，但只要敌军一日不撤离，吴军便不可放弃坚守。军中粮食早已没有了，这几日全靠宰杀军中的战马烹煮之后勉强顶一顿饥饿，几日过去已经宰杀了好几十匹了，跟随邵衡上阵多年的两匹战马早已被宰杀烹煮来充饥，众军皆是含着泪水喝下汤，食下肉......

邵衡沉默不语。

一旁的另一名参将强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禀道：

“大将军......就算宰杀了，也没有柴火来烹煮了......”

听此言，邵衡缓缓仰起头来，望着天含泪长叹道：

“莫非是天要亡我七万大军吗？”

这时，账外突然有一小兵来报：

“大将军......敌军派了一位来使，在营外求见！”

在场之人听后皆大惊，燕琅联军派人过来，究竟是做何意？

“大将军......这......”

“是来邀战的......还是求和的？”参军向那小兵问出这话时，从那语气听来，都是底气不足的。

“说不定是求和的，耗了这么久，说不定他们也耗不下去了！”一人道。

“怎么可能？那些人又不像咱们一样缺吃少喝的，怎么还会有人比我们还熬不下去，一定是来邀战的！”另一人说着，语气之中皆是惊慌。

邵衡依旧是沉默着，他望着在场的人们，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一个个在沙场之上的英气足已震吓敌人，此刻竟已成了这幅样子。邵衡看在眼里，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沉思一番之后，邵衡这才缓缓开口道：

“管他来意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拼死一战！将人带进来！”

小兵得令，赶紧退出去，将敌军的来使带了进来。

城南山郊，沉浸与墨染的夜色之中，天有乌云密布，似有雨雪将要来临。

一袭黑色身影驾着快马奔驰于寂静山岭之间......

“怎么来迟了？”长使已再此等候了一段时间。

特使微微颔首以表歉意道：

“师傅恕罪，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从长使那稍显得不耐烦地语气当中，可见他进来心情不大好，定是积压的烦闷之事太多了。

“此番往西境来回跑了一趟，实在是辛苦你了！”长使道。

“这都是徒儿分内之事！怎能说是辛苦？”

“你们一个个如此克己奉公，尽心竭力，为师深感欣慰！”长使微微点头叹道。

“对了！”特使抬起头来，“上一次徒儿刚从西境赶回邕都，在此等候了师傅多时，为何不见师傅？”

说此话之时，特使的语气平静地几乎不见一丝波澜，淡定地竟隐隐显得有些不正常。但他提起此事，长使似乎将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当晚发生的事情上，一时间根本就未注意到异常之处。

当晚他是临时收到一位特使的消息，约见听到听雨阁一见，谁料最后将发生了如此让人意外的事情，直到此刻回想起来，都还令人难以平静。

长使与手下各位特使之间的往来都是要隐秘的，长使自然未将当日为何没能赶来的消息告诉跟前的这位特使。

“对了，你此番赶去西境，究竟打探到了些什么消息？”

长使并未回答特使的问题，而是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今日约见的主题上面。

特使隐隐观察着长使肢体的动作，不禁隐隐在嘴角处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邵衡是否与国玺失窃一事有关？”长使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