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特使
夜色漆黑如墨,月亮躲在乌云之后,露出半边惨白的脸颊,幽幽散发出寒冷的光。
城南山郊,小路寂静阴森。这里的风少了遮蔽与阻挡,肆野吹旋,不知比城中猛烈了多少倍。
一袭黑影驾着快马,奔驰在山间。马蹄踏地的声响伴着两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奏出一曲诡异的歌。
这条山间小路尽管偏僻,但在夜黑时候,常有驾着奔驰骏马的黑影踏过,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今夜,匆匆晃过的那一抹身影,倒是莫名地有些急促。
马蹄声在山壁拐角处骤然停止了。
黑影缓缓踏下马来,走至山壁前。他缓缓伸出手去,轻抚着被杂草所掩盖的那道石门。微弱的月光渗过如墨的夜色,倾泻在他身上,将这一袭黑袍衬托得更显神秘了。
青面獠牙面具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见其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但他胸间的急促心跳声,却暴露了此刻他无比紧张的心情。
他犹豫半刻之后,缓缓从腰间取下那块早就准备好的“廌昭金令”至于石壁上的机关处。
轻轻一旋转,一旁的石门便轻松地弹开。
门中照出的混光烛光,仿佛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希望般。
这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石门的机关设置得极为精巧,无论是开,还是关,几乎都未发出半点声响。
这条由石头打造的长道虽坚固,但莫名地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一人一马通行是没有问题的,或许是因为稍稍长了些,石壁上的烛台之光又微弱至极,自然会增加人心中的不安和压抑之感。
最里边的厅室之中同样站立了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
那便是堂堂廌昭堂长使。
从这挺拔颀长的身影,就算不见他面容,远在百米开外便能深深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威严之气。
听闻已久的神秘人物,今日好不容易亲眼一见,怎能不令人心怀激动?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停止时,长使才缓缓转过身来。
廌昭堂长使同样也是带着一具獠牙恶鬼的面具,与特使们不同的是,这面具更为威严可怕,不得不让人隐隐一惊。
其实很多人都不明白,廌昭堂本是一个秉持着公平正义办事的神秘机构,为何个个都要以这样一幅可怕的恶鬼面具蔽面呢?
黑色不仅象征着庄重、严肃、神秘,同样也象征着诡异、悲哀......甚至是死亡。
对廌昭堂不了解的人,自然不能体会其中究竟是怎样的含义,他们大致只能猜到这袭黑衣,最能有助于他们藏身于黑暗之中。
“来啦?”长使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经一番阻隔之后,很难听出特有的音色。
特使微微迟疑了片刻,这才轻轻一点头,以作回应。
廌昭堂的成员每隔三日便会在此地会面一次,每位特使都是单独与长使相见,向其汇报自己所查探到的情况和消息,长使也会依此为他们每人下达各自的命令。
“最近有何新发现?”长使还是照老样子询问。
特使颔首,像是躲避之态,又像是在显露着心中的自愧。
长使见状,自然把这当做是自愧之意。他知道,每位特使身上所背负的使命并非寻常,查案的手段和方式又倍受限制,要寻得什么线索,自然是极不容易的,谁都难免有无所收获的时候,这一点自然能够体谅。
见特使不语,他便走上前去轻拍了两下特使的肩膀,安慰道:
“本使都能体谅你们的难处,只要尽了力即刻!”
就在长使手掌触及他身体的那一刹那,隐约可见这特使的全身微微一怔,好像极为紧张似的。迟疑片刻之后,他才缓缓从口中挤出一句:
“多谢大人体恤,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托的。”
听特使这话,长使转过身来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长使的这番反应似乎很快引起了特使的注意。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与不安,他故作镇定地走到长使一侧,镇定说道:
“邵家军营之中近来并未见什么异常,邵仲轩还是照往常一样,替邵衡照理着军中杂务,这月的军饷也在规定期限之内下发,军营之中所剩的士兵并未见什么异常之举,属下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便只有这些!”
长使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思索着说道:
“未见异常......莫非邵家真的与国玺失窃一事无关?若国玺是邵家所盗的话,应该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训练兵士笼络人心,好为接下来的造反之举蓄力才是......”
特使沉思片刻,说道:
“依属下所见,或许此事真的跟邵家没什么关系,只是邵衡的冲动之举刚好撞上国玺失窃,二者结合起来,自然会将两件事情联络在一起,引发一些猜疑的言论出来!”
提起邵衡,长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就算目前看来,邵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但也不能说明邵衡没有可疑,一切要等派往西防营探查的特使回来之后,才能有所断决。”
派往西防营的特使?
竟还专门派了人往西境去探查吗?
真不愧是廌昭堂的行事风格,只要能搜查到半点与案件相关的证据,便可不顾一切。
“通往西境之路偏僻艰险,一人来回,只怕是有些艰难!”特使缓缓踱步在长使身后,沉声道。
“对于寻常人来说如此,我们廌昭堂奉皇命行事,就算前路何等艰险也应无惧前往,想想再是两日,他也该回来了!”长使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期待。
特使在长使身后缓缓抬起头来,沉默不语,不知面具之后究竟是作何表情......
短暂会面之后,特使便策马离开了城南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