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悬心以待

老夫人与皇后一同在长信宫中陪了太后一个下午，太后她老人家已经许久不像今日这般高兴了。

见太后心情大悦，皇后便提议让老夫人多在宫中留宿几日，多陪陪太后。

此话让太后听了，欢喜不已，还未等老夫人开口同意，她便已命宫女赶紧去将房间给收拾出来。

老夫人也正有此意，毕竟她此番进宫，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向皇上解释清楚邵衡私自调兵出征一事，如今皇上还未醒来，她在这宫中等着自然是最好的。

这样一来，在皇上醒来之后，老夫人便能迅速赶到皇上面前，向他说明此事。

故老夫人就欣然答应了皇后与太后，多在这宫中留宿几日。

晚膳过后，皇后将老夫人约到碧园中来散步，实际上是为了二人交谈。

毕竟这些话在太后面前是万万提不得的。

虽是寒冷冬月，这碧园当中依旧风景不减。

巷道两旁的石柱灯已经燃上，散发出昏黄的微光。

池中的水面还未结上冰，映月可以看见一丛丛游鱼汇集在灯光明亮处的水面之下缓慢地游动着。

一株株四季常青的华山松镶点在石板路两旁的枯藤老树见，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想必皇嫂已经猜到我此番的来意了。”老夫人道。

皇后早已将随行的宫女们不必近跟着，为的就是方便与老夫人说话。

“是为了邵将军的事情吧？”皇后不难猜到。

老夫人微微一叹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据说朝中已经杂言四起，不少人等着看邵将军的下场。”皇后道。

“偏偏遇上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夫人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心中又愁又苦。

皇后看着老夫人这般模样，不难感受到她此刻的无奈。

“这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之举，这个时候敌寇来犯，陛下又昏迷不醒，守护西境是邵将军的职责所在，他岂能放着不管？那些人一个个只知道抓着邵将军私自调兵的事情不放却从未考虑过西境的安危，一个个胆小如鼠，只知道不明事理地煽风点火，从来没有替邵将军考虑过。”

皇后的话正是老夫人此刻想说的，可这又能如何？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抱以事不关己之态，自然可以不计他人后果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他们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暗中早已听命于太子，朝中谁都不难看出太子与邵家处于势不两立之态，他们自然是站到了太子那边。

以太子的手段，轻易便能在皇上面前把这件事说的黑白颠倒，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降罪于邵家不说，要是牵连到他们自己，那可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故就算有人心中认为邵衡此举乃为忠义善举，他们嘴上也不敢说出来。

“有人定会故借此事，在皇上面前抹黑我邵家的一片忠心，未得陛下虎符私自调兵是何等的大罪？就怕陛下一时间听信了奸人所言，不考虑到战况险急，真把邵衡当成不将天子的威严至于心上，就算不怀疑他心存异心，也会重罚他的。”

老夫人说着，不禁暗自落泪起来。

皇后取出绢帕来为老夫人轻轻地将泪水拭去，安慰道：

“邵家世代为我国忠良之将，其心天地日月可鉴，何况邵将军和仲轩为朝廷打了多少胜仗，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皇上心中难道没有数吗？你就别太担心了，你这几日就在宫中住着，等皇上一醒来，你便赶紧前去先说明情况便可。”

老夫人无力地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仲轩今日如何？”皇后心中时刻都牵挂着，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向老夫人问候仲轩的情况。

“府上近来出了一些事情，仲轩留在府上处理。”老夫人道。

皇后一听，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担忧：

“发生什么事？”

老夫人细细地将以芸姝为诱饵抓获了太子手下的内贼一事，和南唐旧部的事情一道向皇后讲了一遍。

皇后听后大惊：

“南唐旧部被关在了将军府？这可怎么办？”

老夫人将皇后的手握住，低声安慰道：

“此事你暂且无需太过担心，府上只是以刺客的身份将他们关押在了私牢当中，除了我们并没有其他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那也不能总这么瞒着吧？毕竟纸是保不住火的，这么多刺客夜闯将军府，必然是一件惹人注目的大事，要是日后给不出一个说法来，只怕旁人定会怀疑的，到时候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岂不是又是一件大麻烦事？”皇后满脸忧虑地说道。

“此事府上已有安排，你无需担心，既不会影响到将军府的安危，也不会坏了日后的大事。”

听老夫人这么一说，皇后才稍微放心了些许。

“若不是南唐旧部夜闯将军府一事，还凑不成芸姝与仲轩呢！”老夫人道。

皇后有些不解，老夫人又大致地向她讲了一番。

皇后听后，不忍叹道：

“也不知这算是歪打正着，还是命中注定......”

夜色悄然笼罩，皇后在将老夫人送回长信宫后，便去了西暖阁。

皇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从他的面色与气血来看，的确是比往几日恢复了许多。

太医每隔三个时辰便会过来为皇上请一次脉，太医院上下也一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皇后下令，除太医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西暖阁半步，并对合庆吩咐道，若是皇上醒了，便先要到仁阳宫来向她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