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交易条件
失眠了一整夜的芸姝，在第二日清早便收拾好，赶到南院老夫人屋中来。
她到之时，老夫人早已洗漱好，坐在桌旁，还未来得及用早膳。
芸姝的到来，仿佛早已在她老人家的意料之中。
她见芸姝挂着满怀心事与不安的面色走来，并未掀起任何波澜之色。
“来了啊？”
老夫人见芸姝直直地踏过门槛走进屋来，便拿起桌上的汤匙，缓缓地向一旁的碗中舀着清粥。
“坐下吧！”
见芸姝缓缓走至跟前来，许久都未开口，便让她在身边坐下。
芸姝微微一惊，迟迟不敢动，却又不知该如何推辞，毕竟哪里有主子和奴婢同坐一桌的道理。
老夫人见芸姝不动，抬起头来，眼神当中带着一抹清澈的明亮，淡淡道：
“不是因为有事要说才来的嘛？既然如此，那便先陪老身用过早膳再说也不迟！”
老夫人果然已经猜到了芸姝的来意，既然如此，那芸姝也只得先悉听尊便。
芸姝老夫人对坐于桌前，沉默不语。
见老夫人先端起眼前的粥碗，一口又一口，优雅地将清粥送入口中，芸姝迟疑了许久后，还是将粥碗端起。
屋内满是一片不知该作何形容的气氛，二人表面之上平静如水，内心中皆已猜透对方半分的心思，不过皆未揭露罢了。
芸姝将一匙清粥送入口中，不禁微微一怔。
未料到这看似寻常无比的白粥竟会如此鲜香可口。
那软糯的米粒被浓郁甘醇的汤汁所温柔包围着，就在送入口中那一瞬间，便迅速在唇齿只见绽放出饱满的香甜，在整个口腔之中缓缓蔓延开来，让人简直不敢就此吞下，恨不得多在口中荡漾几回。
“这粥看似寻常无奇，实则花费了不少心思，是用堡了一整晚的鸡汤来熬制的，老身近几日身子刚有些好转，你也刚好才在私牢当中受了不少苦回来，对于我们这样此时胃口寡淡之人食用，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看着芸姝一勺勺将粥送入口中，隐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浅笑。
一碗粥下肚，芸姝此刻顿时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顿时整个人仿佛都能提起些精气神来。
老夫人见她这番模样，淡淡笑道：
“都说‘一碗晨粥，胜过三更酒’，自然是有道理的。”
芸姝微微颔首，向老夫人道：
“奴婢多谢老夫人款待！”
饭饱之后，芸姝好像已经不似方才那般不敢开口。
长吸一口气之后，芸姝站起身来，缓缓走至老夫人跟前，直直跪下。
见此举，老夫人并无半分意外，自从南唐旧部被关入私牢那日起，她便猜到，芸姝总有一日会到自己跟前来为他们求情。
“老夫人，奴婢今日来，是想求老夫人放过私牢当中的南唐旧部们的，如果老夫人愿意开恩，奴婢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夫人静静地看着膝前的芸姝，长叹一口气之后，一边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沉声道：
“想必你也知道吴国对于这样的亡国旧党向来是作何处置的，这岂是老身能随意做主的？”
芸姝也料到老夫人不会就此轻易答应，可若是不抓紧时间，在这消息走漏出去之前求老夫人帮忙的话，这事将不再会有任何转折的余地：
“老夫人，皇上至今未醒，此消息也还未走漏出去，奴婢也是不得已才来求老夫人您的！若是这事情传出去被府外的人知道了，那才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老夫人奴婢求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们！”
芸姝叩跪在地上，说着说着便流起了眼泪。这几日她受了不少的苦，整个人又清瘦了一大圈，本就是一副娇弱的模样，如今叩跪在地上哭成个泪人，更是楚楚惹人怜了。
老夫人听完芸姝的一番哀求，心中早已泛起几分心疼，然而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不惊的姿态。
她扬起嘴角冷冷一笑，站起身来，沉声道：
“你说来简单，求我帮你？你可知道私藏亡国旧党将是何等大罪？我若是帮了你，又将整个邵家的安危放在了何处？”
“奴婢知道此事不易，可眼下奴婢已经走投无路没了办法才来求老夫人的！”芸姝抬起头来，仰着一双泪眼，望着老夫人，哭诉道。
老夫人缓缓踱步在芸姝身旁，说道：
“我若是帮了你，那便会为邵家揽下一个私藏亡国外党，乃至是暗通外贼的罪名，这两条罪名无论是哪一条，都将会给整个邵家带来灭顶之灾！你与邵家非亲非故，与邵家无功无利，只不过是为邵家出力抓到过两次内贼罢了，老身凭什么要铤而走险，冒着将整个邵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危险，来帮你救一个与邵家毫无关系可言的亡国旧党呢？”
在来之前芸姝早已料到老夫人不会轻易地出手相助，但不知她所说的字字都紧扣在关键之上，句句都犀利得像一把利刃一般，生生割在芸姝的心间上，让她一时间不知还要说出什么话来祈求才好。
老夫人见芸姝低头不语，便知自己之计已定三分。
芸姝沉默了许久之后，她忍住了自己不住抽泣的哭腔，淡淡说道：
“老夫人，奴婢自知没有什么东西来与老夫人当做交易的筹码，可奴婢唯一可以用来求您的便是我自己了，只要老夫人愿意出手相助，奴婢愿意永远在老夫人身边当牛做马，赴汤蹈火，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此话一出，老夫人先是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深深凝视了芸姝一眼，随后缓缓走回座上，凛声问道：
“为了让邵家出手救他们，你愿遵从我的一切安排？”
芸姝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老夫人，眼中皆是坚定：
“是！”
老夫人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说出的话，让芸姝惊异不已：
“那如果老身要让你嫁给仲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