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皇上病重
太子赶到西暖阁时，天色已经大亮。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吩咐过，不让人再进去打扰陛下休息。”西暖阁外的小黄门低头垂腰地朝太子禀道。
太子一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皆是不屑，继而将头高傲地扭向了一边。
是跟随太子前来的贾朗上前来与那小黄门搭话：
“你这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听闻陛下身子抱恙，特意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哪轮得到你一个小黄门阻碍在外？”
只见那小黄门听后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整个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奴婢也是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做事，万万不敢刻意刁难太子殿下，还请殿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莫为难了奴婢！”
这黄门一看便是刚调来西暖阁做事还未明事理的，否则也不会在太子面前提起皇后来。
凡是在西暖阁当差惯了的人都知道，太子与皇后向来面和心不合。
表面上客气相待，背后从来未将彼此放在眼中。
皇后还好，毕竟身为长辈，又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自然不会刻意以言语或是什么手段去与太子作对，然太子却不然，自从他懂事以来便从未将皇后放在眼里，偶尔当着父皇的面把皇后尊敬成个母后的地位，除此之外，二人就算正面相逢都不曾招呼对方。
太子眼神之中皆是轻蔑，斜睨了那小黄门一眼，便上前去推开门，走进了阁内。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奉合庆早已听见门外的动静，就在太子踏进门几步后，他便迎上前来叩见道。
合庆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在这宫中，就连太后他老人家都要为他留半分面子，何况是太子。
“本宫听闻父皇身子不适，特意赶来看望一番。”
太子的语气与方才在阁外之时客气柔和了不少。
合庆缓缓抬起身来，上前两步对太子轻声道：
“陛下昨晚折腾了一夜，又是咳嗽又是头疼的，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下，殿下不如先在外等候着，等陛下醒了，老奴立马来通知殿下，如此可好？”
合庆不愧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久，这宫中各位主子的脾气性格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同样意思的话，从那小黄门和他口中说出来，完全就是两个味道。
不过太子此刻并没那么好说话，他急匆匆赶到宫中来，为的可不是关心父皇的病情那么简单。
“本宫正是来看望父皇，陪陪父皇的，既然父皇睡下了，那本宫就在这里守着等父王醒来便是，哪里还需要你特意跑一趟。”
说罢太子连合庆的一番好言劝阻也不顾，径直就要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一阵沉稳端庄的女声：
“陛下好不容易歇息下，你们便在此嚷嚷。”
太子抬眼一看，原来是皇后。
她一身素色简衣，一袭长发简简的由一支木簪轻挽在后颈处。从她那双墨澈眼眸下的暗影和一脸的倦容便能猜出，她已经在这西暖阁守候了皇上一整晚。
皇后的突然出现，难免有些令太子有些惊讶，碍于暖阁中还有几名侍奉的奴婢在，太子虽满是不情愿，但还是朝皇后行礼道：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径直走过太子身旁，丝毫未将眼神瞥向他，只是来到炭炉旁，拿起炉旁的银棍，轻轻拨动着炉内的炭火，使其烧得更旺盛些。
“合庆，太子也是一片好心，你且让他进来便是，这天下最难得，也是最天经地义的，便是子女对父母的一片孝心，你说呢？太子殿下。”皇后缓缓放下手中的银棍，说道。
“老奴糊涂！”合庆垂头道
太子听这番话之后并未吱声，毕竟他知道皇后不难将自己的一番心思看穿，她的话语之中并未带什么讽刺与揭穿之词，也算是为他留足了面子。
“母后所言极是！”半晌之后，见皇后面带平静浅笑，一双眼睛却带着隐隐的犀利之色，那表情仿佛是在欣赏着一个丑角的拙劣演出似的，太子虽心有不悦，但也只能这般应答。
皇后玉手朝屏风后一挥，示意太子可上前去看望一番。
太子会意，三两步跨过屏风走至父皇床前。
只见玉纱帷帐之后，父皇盖着那床金色龙纹御被，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上，太子虽看不清晰父皇此刻的面色如何，但隔着帷帐隐约能听见父皇熟睡的鼾声。
从这鼾声便能猜出父皇此刻身体与精力后恢复了不少，若是极为虚弱命垂一线之时，就不会发出这依旧带着精力的均匀呼吸。
想到此，太子不禁隐隐微皱起了眉头，袖中的双拳也紧握起来。
“陛下此刻正酣睡梦中，若是醒来，定能恢复不少精力。”
皇后也走至床榻前来，轻声说道。
太子立刻将脸上的异色收敛起来，侧过身去看着皇后，她嘴角扬着一丝异笑，仿佛方才太子的一番表情皆未逃出她的眼睛。
“这样自然极好，父皇乃是天子，受命于天，福泽深厚。”太子同样扬起嘴角，轻笑道。
二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合庆已为二人备下热茶。
若是往日这二人不会像此般共处在同一屋室之中，可在今日这二人都坐在了厅室之中，只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二人都未曾说一句话。
在太子打量了阁内一圈后，皇后才开口说道：
“陛下近几日来尽管龙体不适，但依旧会坚持到书房亲自批阅奏折，政事国事，一件都未曾落下。”
太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怔，果真自己的半点心思也无法逃过皇后的一双眼睛。
“父皇身为一代贤良明君，自然鞠躬尽瘁，以身为表率......但也就是因为父皇事事亲力亲为，才会将自己的身子累成现在这个样子，母后可知儿臣有多心疼？”
太子说完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