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归还
夏家之人不论是夏均亦或是夏临渊，都并未提及狩猎那日之事，只是将凝染迎进府中，陪着品了茶，凝染这才问起夏临渊高中后是否有何安排。
“现下皇上让我进入翰林院编修元启地志，虽是个闲职，可现下京中气氛紧张，我这个闲置威胁不到任何人，想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倒是可以暂时置身事外。”
编修不过是八品小官，且并无甚实权，凝染虽然只知未来大事，可也知晓现下皇上日渐老迈，几位皇子对那皇位也愈发蠢蠢欲动，现下不过是暂时安稳罢了。
只待太后一死，皇上忌惮几位皇子，尤其是手握兵权的三皇子，便会下旨让三皇子留京，皇上身子日渐虚弱，届时苏凝瑶与八皇子之事怕是也要暴露出来，到时京中定然会有大动作。
即便爹爹并不会支持八皇子，但在那些人眼中却会认为苏家已然站到八皇子那边，那时皇子自然会想要尽可能多拉拢一些在朝中有分量的大臣支持。
不得不说，夏临渊倒是将局势看得清楚。
“表哥能这般想，我便放了心。”
夏临渊听着凝染这话，不由觉着讶异：“难不成是姑父说过什么？”
虽则夏临渊觉着凝染应当不会知晓朝中局势，但方才凝染这话又让他觉着许是苏文言无意透露过什么，亦或是想要透过凝染之口对他稍加提点。
凝染见夏临渊神色认真，稍稍一想，便知晓他这是误会，但也不打算否决。
张了张口，凝染这才看了看四周，夏晟顿时明了。
一挥手，下人尽皆退离，凝染这才轻声道：“听说太后病重，宫中暂且瞒着，可好似太医也束手无策。”
夏临渊眉头一皱：“皇上是个孝子，前些时日有大臣提议废黜太子，但因着太后喜爱皇后之故，皇上迟迟未废，若是太后走了，皇上定然废立太子，朝中已成年皇子并不少。”
“还有一事，记着祈岁会时，苏凝瑶进宫前后所佩戴的首饰有所出入，多了一只牡丹红翡翠钗环，我让人悄悄打听，那钗环乃是八皇子侍从在祈岁会前在珍品斋花大价钱定制，本以为那不过是巧合，但今日之事却让我觉着愈发蹊跷。”
凝染将今日苏凝瑶所说一一道来，随后又将苏凝瑶与八皇子倾心互许之事加以猜测。
说完，凝染便再无二话，倒是夏均抚了抚靑须，喟叹一声：“京中的天迟早要变，虽则林渊这般瞧着并未牵扯进去，但若是苏凝瑶真的与八皇子在一起，那苏家可就要被八皇子党羽外之人忌惮，夏家自然也无法独善其身。”
“外祖您担忧也的确有道理，可染儿却觉着真到那时京中一片乱，即便有人知晓夏家与苏家关系，可娘亲身份现下不过是姨娘，想必那些朝中官员不会放在心里。”
朝中官员三妻四妾之人不在少数，更甚者十几个也不算少，若是每一个官员后院妾室娘家之人都能够顾及，那想要得到哪位大臣支持岂非手到擒来？
听着凝染提点，夏均颔了颔首：“这倒也是，但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这个理，朝中之事我不知晓，但娘亲的安慰，外祖大可放心。虽则今日娘亲受封，依着大夫人那性子定然心中不快，可我才救了那么几人，不说三皇子与十公主，便是御史大夫与秋阳王府便不是那般好欺负之人。”
秋阳王膝下只有秋芊雨一人，即便凝染只是救了秋芊雨，但秋阳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秋芊雨更是继承了这点，若是娘亲有难，想必不需她开口，秋芊雨便会伸手。
还有白瑾那画，显然也是有这一层意思。
再者娘亲现下是有品级诰命之人，虽则名份上还是妾室，须得服从大夫人之令，可说到底，娘亲品级与大夫人相同，想必其中皇上也有所表态。
凝染觉着是上回孟奚之事让皇上心有不满，故而这才想着封了娘亲的诰命。
即便宋贵妃与大夫人想不到，可宋太傅教授过当今皇上，不可能不知皇上此举是何用意。
上一回皇上虽是小惩大诫，可被人欺骗之事自然不可能这般消气，若是宋家在这当口再有何动作，若是被皇上知晓，那恐怕宋家一脉在边境的兵马也要保不住了。
太后身体她虽说了假话，可若真如前世那般，想必现下太后也不过是强撑着，说不准太后知晓，但却下令瞒着皇上，这才没有让爹爹知晓。
一旦太后殒命，皇上若要废黜太子，若是皇后娘家有任何异动，元启定然会有内乱。
要知晓皇后乃是太后娘家外甥女，太后在辅佐皇上登上皇位，出力不小，娘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手中亦是有一部分兵权。
皇上若要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必然需要兵权在手，若是宋家犯了事，对皇上而言却是再好不过。
而后凝染在夏家用了午膳，又陪着外祖下了两局棋，这才带着竹语离开。
来时二人是坐马车而来，到了夏家便让人回去，车夫只以为凝染是会坐夏家马车回去，却不知凝染之意并非如此。
凝染带着竹语出了夏家，便在附近几家店铺买了些东西，待到出来一转身，便又进了天机轩。
掌柜的见着凝染先是一惊，随后笑道：“敢问这位姑娘是想要何种书？”
“我是来找人的。”
即便并非第一回见面，可掌柜的瞧着却似并不熟识，让人想要一探究竟都寻不出不妥。
听着凝染这么说，掌柜的顿时知晓凝染来找的许是骆秉谦。
当下掌柜的便吩咐道：“小卓，你且带这位姑娘去楼上。”
“好嘞，姑娘楼上请。”
竹语一如既往在楼下等着，待到凝染上了二楼，小二便转身离去。
骆秉谦未料到凝染会来此，本还打着哈欠翻着书，见着凝染，不由愣在当场，直至手中书本掉落在地才回神。
连地上的书都顾不得，笑得如弥勒佛般：“苏四姑娘，好久不见，你这回来莫不是又有何事？”
凝染见着骆秉谦谄媚之色，就差面上写着‘送银子的来了’，让她不由疑惑，难不成这天机轩许久没人来买消息，故而才会见着自己这个‘金主’这般欢迎？
不过注定要让对方失望，她这次来并非为着买消息，若说消息，说不准她还能卖给天机轩。
“你与三皇子是何干系？莫逆之交还是亲戚？”
骆秉谦猛地笑意凝结，随后收敛了笑意故作不知：“你这话是何意？三皇子身份尊贵，我一介布衣小民怎可能高攀的上皇子？”
“听闻沅妃娘娘有个胞妹，自小身体不好，故而才几岁便被送至庄子上调理养病，后来即便沅妃娘娘进宫，裴大人擢升司天监监正后想要接回幼女，奈何幼女自小习惯庄子上的生活，不喜京中繁华，且与当地一商家之家独子成婚，而那护商家之家，正是姓骆！”
骆秉谦越是听着，面色不由越是黑沉，但想着之前三皇子说过还有凝染那株灵芝的救命之恩，面色倒是好了不少：“你这消息又是从何而知？我可不信你身边那么几个丫鬟有这等能力，怕不是夏家之人打听的？”
“自然不是，”见着骆秉谦开口，凝染先行打断，“我自有我的法子知晓，这一点你便是问我，我也不会告知于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第三人。”
“第三人？难道不该是第四人？除了那个告知你消息之人，不是还有你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