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命运(下册)》(54) - 当代风云录珍藏版 - 陆天明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三百六十五章《命运(下册)》(54)

两天后的一个清晨,宋梓南还没起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吃了安眠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宋梓南从困顿中惊醒。电话是常副市长打来的。他告诉宋梓南:“刚才我得到报告,说石长辛突发心脏病,送医院抢救了。”一个小时后,宋梓南赶到了医院。“他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宋梓南一边向急诊室走去,一边问主治大夫。主治大夫解释道:“这种情况已经不少见了。特别是在一些中年人身上,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又在工作岗位上挑大梁,只知道忙里忙外的,就会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作心血管方面的病。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了。突然倒下,又突然走了的中年骨干不少了啊!”

这时,医院院长也匆匆赶来见宋梓南。

宋梓南忙嘱咐道:“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用一切手段替我抢救这个同志。只要需要,你说上哪儿请技术力量来支援都行!”

院长忙说:“我知道我知道……”

高科技园区筹建指挥部的一个领导介绍道:“石总几乎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这样的工作强度,已经持续两三个月了,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啊。怎么劝也不听。他那岔气的毛病也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院长忙问:“岔气?他经常岔气?”

高科技园区筹建指挥部的那个领导说:“是啊,一发起来,脸色发灰,直冒冷汗,疼得都直不起腰,喘不上气……”

院长忙说:“哎呀,早该来治疗的嘛。这个民间所谓的‘岔气’,实际上就是心绞痛。我们许多病人就是耽误在这个‘民间说法’上的,以为‘岔气’不是什么病。一旦病情加重,查出大面积心梗,心肌坏死,就已经晚了。”

宋梓南听院长这么说,情不自禁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胸肋间,问道:“心绞痛?”

院长忙说:“宋书记您没有岔气的毛病吧?要是有,千万千万要做全面检查,及早治疗。不可掉以轻心。”

宋梓南赶紧答道:“没有,我没有……”

回到市委大楼,宋梓南一直显得心神不定,不断地打电话到医院询问石长辛的病情。到傍晚时分,他又要给那位主治大夫打电话,小马劝阻了他。小马说:“今天从医院里回来,半天时间里,您已经给这位主治大夫打过四五个电话了。已经向他们明确过了,有什么新情况,让他们立即向您报告。他们会这么做的。如果他们没打电话,就说明石长辛的病情暂时还是稳定的。”

宋梓南忙说:“那就不打了……不打了……别去干扰大夫的工作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忙问小马:“他们指挥部派人去看望长辛夫人和孩子了吗?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另外,让各委办局、各科室都认真查一查,看看同志们中间有没有经常犯岔气这毛病的。尤其是那些中年同志,都认真地检查一下。不要再发生石长辛那样的悲剧了。这回要是抢救不回来,那代价就太大了。不堪设想!让他们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

晚上,冯宁打了个电话,把在家守候陶怡的尤妮叫到公司里。见尤妮匆匆走了进来,冯宁便招呼道:“少见啊,我的尤副总。”尤妮脸微微一红,啐嗔道:“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什么少见?我不就是昨天一天没来上班嘛。还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请了假的……”冯宁打趣道:“怎么的,也怀孕了?”尤妮生气了,一下站了起来:“冯宁!你说啥呢?”冯宁忙说:“开玩笑开玩笑……”这玩笑有点开大了。尤妮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就向外走去。冯宁忙上前拦阻:“尤姐,别别别……”尤妮说:“冯宁,你好歹也是这么个大公司的老板了,说话知道个轻重不?扛了个陶怡回家,轻飘飘的,就不知道好歹了?”

冯宁忙做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连声说道:“检讨,检讨。”

尤妮把手包往一旁的沙发上一扔,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说:“快说,啥事,催命鬼似的催我来?”

冯宁说:“听办公室的人说你请假了,我当然着急啊。当然要关心一下啊……”

尤妮说:“着急?关心?你要真着急,真关心,那应该是上我屋里去看我,也不该是催我来呀?!”

冯宁说:“我当然是去了的。但尤姐您不在屋里呀。您,去哪儿了?”

尤妮脸又微微一红:“我还能去哪儿?”

冯宁说:“后来我才知道,尤姐您是陪了我庞哥一整天。”

尤妮有点着急了:“谁陪他一整天了?”

冯宁说:“准确点说,陪了他六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

尤妮嘲讽道:“情报搞得还挺精准?!”

冯宁问:“庞哥现在怎么样?”

尤妮说:“他怎么样,你去问他自己。”

冯宁说:“我要去找他,就得跟他生气,干仗了。”

尤妮问:“你跟他生什么气干什么仗?”

冯宁说:“他摊上那么大的一档子事,都不跟兄弟我说一声,也太见外了嘛。”

尤妮问:“他摊上什么大事了?”

冯宁说:“还跟我装?”

尤妮犹豫了一下,不作声了。

冯宁说:“今天要不是内部有人跟我通风报信,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哩!”

尤妮问:“谁跟你通风报信了?”

冯宁说:“这你别问!”

尤妮解释道:“庞哥也是为你好。他不想让你卷进他的事情里……”

冯宁还是不认账:“他还是没把我当自己兄弟嘛。”

尤妮说:“问题是,那两天里他这档子事闹得太大,把你卷进来了,既解决不了问题,又白白把你也搭了进去,成本太大。”

冯宁笑道:“可他怎么就让你卷进去了呢?是亲疏有别,还是重色轻友啊……”

尤妮脸红起来:“又胡说,什么重色轻友?”

冯宁笑笑说:“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尤妮一跺脚:“冯宁,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尽说胡话!”

冯宁忙说:“好,我们说正经的。你坐,消消气,坐。”

尤妮打量了一眼冯宁,见他确实是想说正事了,便慢慢又坐了下来。

冯宁说:“有人让我给他捎话,要他这两天里,安心在屋里待着,别上外头乱转悠,少安毋躁,静待事态发展变化。院子里监视他的人撤走了,不等于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

尤妮一愣:“你知道有人监视他?”

冯宁说:“你俩把我当外人,不告诉我实情,自有人把我当自己人……”

尤妮说:“又来了?!谁不把你当自己人?他原先也没打算告诉我。我也是有事去看他,才发现他被监视了,有人要逮捕他。你想,他是那样一个人吗,有点事就赶紧哭着、喊着在朋友们中间求援?你泛啥酸呢?”

冯宁说:“我不泛酸。他轮上这么大的难,事发当时,有你尤姐在他身边安慰着、帮衬着,我作为一个朋友、兄弟、哥儿们,心里踏实、欣慰,怎么会泛酸呢?你告诉他,我要转告的信息,是相当重要的人让我转告的,请不要掉以轻心……”

尤妮说:“那你也得说清楚,到底是谁告诫他,这两天别轻举妄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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