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圣火礼上的心思

夜幕降临，草原的星星都争相出来凑热闹，无数祭品有序的放置在祭台上，贵族们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平民则站在贵族的身后，身姿妖娆的侍女行走于个几案添置水酒，乐师们吹奏出悠扬的乐声，时而是火不思清幽的丝弦音，时而是二胡沧桑而压抑的声音，有时鼓声又占据上风，如此数十种乐词各显神通，加之草原夜风吹来甚是美好。

“花姐姐”花解语正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在抬眼一看正是那羯族小公主，花解语见她本能是向后仰了一下身子，却听巫马晚妹忙不好意思的道“我这次是来道歉的，大哥把花姐姐的好意都告诉我了，晚妹实在惭愧！”

巫马晚妹说的诚恳，花解语见状不还意思的摆摆手道“呵呵……没什么！”花解语本以为巫马晚妹道完歉就会走，不想却是突然握住花解语的手道“花姐姐可原谅我了？”

顾永川冷冷的看着巫马晚妹，心中腹诽这巫马家的人都很喜欢抓别人的手吗？她始终觉得巫马晚妹不是那么好收服的性子，所以看着她这番诚恳的道歉，顾永川仍是抱着极大的不信任的，只是自己与花解语寄人篱下，再者是找花解语道歉，她也不好插手太多，只是更加注意这古灵精怪公主的一举一动了。

“公主说笑了，我若是心有怨怼也不会去求大王子，解语只求公主不要介怀！”

“如此花姐姐与我也算一拍即合……”说话间巫马晚妹已经从几案前走到花解语身侧，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亲密的挽着花解语的胳膊道“我是瞧出来我大哥哥的心思了，你放心，就凭这层关系以后我都不会为难你！”

花解语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顾永川只当没听到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余光却是瞥着巫马晚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一旁的花解语就完全没有这种觉悟了，她早已因为听巫马晚妹的话，羞的连思考的空挡都没有。

很快巫马晚妹就和花解语打成一片，而圣火礼也拉开了序幕。

苍老的祭司身穿玄青色的袍子，左手持杖，右手高举一雕刻繁复图文的火把，巫马燃则跟在它身后，双手捧着一根涂满红漆的火炬，那火炬显然是一会传递火种的，上面雕刻着各种猛兽的图腾，那些猛兽纷纷仰望上空，最上端是祥云，祥云与那猛兽之间雕刻着一人身鹰翅的图案。

健壮的汉子井然有序的列起队伍，用脚踏出统一的节奏将祭台围城一个圈，方才缓缓的乐声也随着气势恢宏起来，穿着浅绿色舞衣的羯族女子列成两个竖列排在那圆圈外，正对祭司台。

祭司站在台中心，将手中权在祭台上重重的跺了一下，只听重重的鼓声伴随着号角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过后汉子们发出气概山河的一声咆哮，猛的仰面弯腰又是一声大呵，只见他们动作统一地掀了下袍脚，待一众汉子再站立身子，每人手中赫然就多出了一个羊皮水壶。

而那些绿衣的舞娘也纷纷旋转起来，就着两条竖队朝着圆圈的两侧而去，两只列队纷纷站定后已然成了一翅膀的形象，在如此看去祭台、汉子、舞娘正好勾勒的是那火把上人身鹰翅的图腾轮廓。

紧接着舞娘犹如雄鹰一般变幻舞步，舞动手势，或是昂首或是下腰，整个一望去就像是飘飞在天空的羽翼，而那些汉子则是重新踏着步子，用呵呵哈哈的声音唱出对神的祝福，只听一声鼓响，舞娘停住了舞步，汉子止住了歌声，空气间静止了数十秒，一苍老又不失浑厚的声音发出一声“贺！”

“砰砰砰！”极具起伏的鼓点敲响，汉子们如猛虎下山皆是翻了两个筋斗朝那些绿衣舞娘而去，每个汉子竖直抱起一舞女飞速跑到祭台旁，待他们重新依着巨大的木堆围出圆圈时，只听台上又传来一声“贺！”。

不同于上次的苍老而是年轻有力而铿锵的，声音的源头正是巫马燃，只见他振臂大呵间已然接过祭司手中那点燃的火把，他左手将燃起的火把高举，右手将未燃的火把平放在胸前。

与他“贺”声相呼应的是祭祀台下的舞女与汉子，只见汉子们手捧舞女的赤足金莲用力向上一抛，众舞女借力朝火架上空飞去，此时她们手中纷纷捧着汉子们的羊皮水壶，她们趁惯性还未散去时，将羊皮袋中的清酒尽数泼洒在巨大的火架上，火架上半部分的木材几乎都沾染上清冽的酒香，壶中酒净时舞娘们又尽数落回汉子们的怀中。

舞娘们站定后向中心汇集，只见众舞娘各自交叉着牵手一舞女，然后分别朝着左右两个方向旋转，旋转间原本缠绕在她们手臂上的绿纱带尽数脱手，无数根纱线汇聚成一根约莫三十多米长的纱绳，只听鼓点敲响无数利箭朝那纱线飞去，“唰唰唰”之间，那纱线中心处已然被数支剑稳稳的定在木推的顶端。

紧接着音乐一瞬间停止，空气中传来有人凌空而起的声音，两声风吹袍脚音后，鼓点剧烈起伏，其他丝弦音紧随而至，有一红衣男儿沿着那绿纱线飞至顶端，然后燃烧的圣火插在那火架顶端的空隙，紧接着用那未燃烧的火炬放在那火心上，也不知那火炬有何玄机，只见那火炬头遇火即燃，那红衣转身脚踩绿纱整个人跃向一旁有人腿粗细的独木棍上，手抓住那木棍一白色帆布，那帆布因为他的重力慢慢向下坠展。

他那只拿着火炬的手也将火炬抵在那帆布的边沿，待到他稳稳的落地时，那帆布像是展开的画卷已然燃烧，而那火架上的火把也沿着缝隙一点点下坠，那些被酒精泼洒过的木材“唰唰唰”由内向外，由上至下的燃烧起来，就像是一朵绽开的火莲，再看那帆布上的火焰竟然烧出了那个人身鹰翅的标志性图腾——火祆教的最高神阿胡拉·马兹达。

“阿拉胡！”

“阿拉胡……”

无数欢呼声响起，羯族不论老少男女皆是心潮澎湃，那红衣站在高台朝花解语的方向望过来，而花解语也正巧望向他的方向，四目相撞间花解语忙不好意思的假装去看他的火炬，那人却不以为然依然笑得风度翩翩，这一细节被花解语身旁的两人看在眼里，两人都是轻轻蹙了一下眉，同时也都是转瞬即逝，所有人似乎都是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