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匪徒
兄弟三人在林中穿梭,山路崎岖,荆棘密布,却丝毫不影响速度。
三人一路向南,那边有一个镇子,山中的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是从这里交换,只是害怕暴露,从来不敢多打交道,云哥儿前年去过一次,只记得要走上两天。
傍晚时分,三人找了处水源歇脚,走夜路太过于危险。
云哥儿再次查看了虎子的伤口,许是天气凉快的原因,伤口并没有发炎,这算是万幸。
三人就着溪水,填饱了肚子,从四周寻来干枯的木柴,点燃火堆,夜里的寒气已经逼人,三人也没有后世的羽绒服,火堆在驱寒的同时也能让一些猛兽不敢靠近。
此时的辽东,人少野兽多,后世的保护动物,在这随处可见,白天时候云哥儿三人就遇到了狼、野猪,甚至云哥儿还和老虎对视了一眼,也亏三人都武器装备齐全,一路才有惊无险。
看着虎子和顺子已经睡了过去,云哥儿紧了紧领口,让自己离火堆近点,又将刀放在顺手的位置,开始上半夜的守哨,下半夜顺子来换。
时不时往火堆里丢上两根木头,云哥儿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慢慢思考。
这几天,云哥儿的很多行为几乎都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和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责任。
看着跳动的火苗,云哥儿思维又回到了从前。
作为一个工科土木狗,从小成绩优秀,高中毕业那会,正值土木的黄金十年,向钱看齐,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某211的土木。
老话说得好,皇帝的锄头还是锄头,211的土木也是土木,招聘都是中字打头,然并卵,入职后往山沟沟一丢,谁管你是哪里毕业的,来了大家都是牛马。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云哥儿现在就挺怕,两世加起来都不超过四十岁,要是知道会穿越,土木狗都不选。
风一吹,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在后世早已见不到如此清澈的夜空,自己又该如何去超越光速回到几百年后呢?
云哥儿感觉自己成了最孤单的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明末的这段历史,自己只有大概的印象,怎一个惨字了得,用周先生的话说就是吃人,老天爷在吃人,瘟疫在吃人,人也在吃人。
不管了,天生我材必有用,人活着若是没有点阿q精神,还活个什么劲。
一念通透,云哥儿搓了搓肩膀,天冷了,该加件衣服了。
突然,云哥儿右手猛的操起刀,手还没有抬起来,便僵住了。
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云哥儿丝毫不敢怀疑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哎,大意了啊,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鞑子啊”,云哥儿不敢动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只见几个汉子从背后窜出,两人一组,就将睡觉的虎子和顺子擒住,被惊醒的二人,睁开眼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被控制的死死的,怎么也挣扎不动。
“哟,兵器还挺多,就是这机灵劲还差点”。
只见一个粗布衣衫的汉子,一脚将云哥儿手上的刀踢开,一屁股坐在火堆旁,从怀中摸出一个饼子,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饼子架在火上慢慢烤,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一点不慢。
云哥儿眼神示意虎子和顺子停止挣扎,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周遭的汉子,见没有丑陋的尾巴,暗道了一声万幸,便壮着胆子,
“各位大哥,我们哥三儿是这山中的猎户,追赶野猪迷了路,误入此处,绝无恶意,行行好,各位大哥们高抬贵手”。
“呸,猎户,你他娘的见过那个猎户穿皮甲打猎,你当老子是憨货不成”,火堆旁的汉子呸了一口,对云哥儿的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娃子,看你这身装扮也不是狗鞑子的奴才,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摸了一下已经烤热的饼子,汉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感觉很是舒坦,满脸享受。
“娘的,走了三天,终于吃上口暖和的了,你们几个把这三个小子捆起来,也把饼子烤烤,这冷梆梆的吃的老子牙疼”。
汉子一边吃饼子,一边招呼手下把云哥儿三人捆在树上。
见几人一口流利的汉话,又满口鞑子鞑子的叫着,多半是山中的土匪,不弑杀就好,那就还有机会逃出去。
“大哥,大哥,我们兄弟三人真是猎户”,
见汉子右手已经摸上刀把,云哥儿急忙补充。
“大哥,我真不骗你,就在北方的寨子里,只是前些天被鞑子屠了村,我们三兄弟拼死才活了下来,这不是要给我兄弟治手,不小心打扰了各位大哥,多担待多担待”。
云哥儿一口气说完,见汉子脸色没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活下来再说。
汉子又把目光移向虎子和顺子,见二人疯狂点头,顺手拿起一个点燃的木棒,站了起来,将三人的的衣裳一扯,逐一查看起来。
云哥儿不由得菊花一紧,这汉子不会是兔儿爷吧,我可是是直的啊,脸色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你这小子怎么如此胆小,可不像我辽东男儿”,汉子在云哥儿和虎子身上发现了不少伤口的结痂,又仔细看了三人的手和腿,心中已经信了几分,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见云哥儿脸色煞白,不由得心生鄙夷,挥了挥手,其他几个汉子,将三兄弟单独带去问话。
印证了三人的说辞,确认没有说谎,汉子对三人的遭遇唏嘘不已,又听见三人杀死了十一个清军,便起了收揽之意。
“这位叫虎子的小兄弟,手臂再不救治,以后怕是再也拿不动枪了”,
汉子亲自给三人松绑,又让三人坐在火堆旁,将已经烤好的饼子一分为三,递了过去。
云哥儿接过饼子,见气氛不再那么紧张,也松了一口气。
“哎,大哥,不瞒你说,我们三兄弟也是瞎转悠,之前知道南方有一个镇子,打算去碰碰运气”。
“害,你说那个镇子啊,还没开春就被驴日的鞑子屠了”,汉子满脸愤慨。
云哥儿三人沉默不语,只是手指已经捏成了拳头。
沉默了一会儿,云哥儿又将拳头舒展开来,现在虎子的伤要紧。
汉子见云哥儿投来求助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喜,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脸上却不露声色。
“刚刚我仔细看了虎子兄弟的伤势,和我之前受的伤差不多,你看我现在这只手和没受伤有什么两样?”汉子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还向众人挽了几个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