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夏日大冒险·一
因为猜到黑崎歌希接下来会做点什么,在挂电话之前,夏油杰难得没有催促她上工。
而黑崎歌希这边,也确实在挂断电话之后,直接拨通了浦原喜助的号码。
电话接通不过短短数秒,她却等得有点焦躁。等到对方终于接听电话,她也难得略过问好和客套,径直开口问道:“浦原先生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哥哥击退大虚的事。”
“确实,”听筒里传来男人略有些轻佻的嗓音,“一护先生的进步虽然不及歌希小姐,却已经是——”
“我的情况与哥哥截然不同,浦原先生没有必要从旁找话来应付我。”
打断浦原喜助的话、对于黑崎歌希来说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对面的人显然很清楚这一点,随即语调稍微沉了下来:“歌希小姐想要问的,是大虚现身的理由。”
“是。”她应声。
“虚饵、歌希小姐应当知道这种东西吧?”
黑崎歌希愣了一下:“那不是——”
那不是灭却师使用的道具吗?「虚饵」、与鱼饵的作用类似,就是引诱虚的饵料,完全字面上的意思。
她没有见过实物,却从「黑崎家」过去的文字记录中见到过,印象里一般用在做好充分准备的团体狩猎中,可到现在、哪还有那种灭却师小队?
“是的,”浦原喜助确认道,“那就是引来大虚的起因。”
黑崎歌希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答案。
“……石田?”
当然不是说她的老师石田龙弦,她那位继承了正统的纯血灭却师老师,对虚的存在并没有那么上心,比起永远也杀不完的虚,他更在意的是六年前致使妻子虚弱至死的罪魁祸首。
她说的是那位对六年前的事一无所知的、石田龙弦的独生子、也是她哥哥同学的石田雨龙。
浦原喜助再次给出肯定:“似乎是和一护先生起了什么冲突的样子,不过现在大概已经和好了,果然是青春啊~”
话说到最后一句,语调又像往常一样飘了起来。即便只有电波相连,黑崎歌希也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笑嘻嘻摇着小扇子的样子——只是那笑容绝不会透进眼底。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是萩原研二回到了房间。但注意到窗台上的人在打电话,他并没有出声。
“我明白了。”在为第一个问题画上句号之后,黑崎歌希挺直背脊,声音完全严肃起来,“那之后的事,浦原先生是怎么打算的?”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不会吧,他难道准备完全放任不管吗?
“我知道浦原先生没有准备现身,但至少、不、无论如何,我都要代哥哥偿还朽木露琪亚的恩情。”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终于等到了对面的回答。
“明天傍晚,请歌希小姐在放学后到商店里来。”
“好。”
挂掉电话,黑崎歌希长叹了一口气,背脊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的、是忽然涌上的强烈疲惫感,这让她自嘲地抽了抽嘴角,心说架还没开始打、竟然就已经累了,明明她的年纪是元气满满的十五岁。
“发生了什么事吗?”身后的少年开口问道,声音与她刚才从听筒里听见的那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那一边藏着掖着,真真假假的、真相全都隐藏在轻浮的外表之下,在很多事情上,都来来回回地绕圈子说套话应付,从不给她正面解答。
而她此刻正面对的少年,却真诚又直率,对她的担忧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啊,”黑崎歌希翻身跳进房间,就在房间正中央、不怎么客气地盘腿坐下,“最近可能有一场很艰难的架要打。”
她会觉得艰难,主要还是因为浦原喜助的态度太过暧昧。其实无论他说「把朽木露琪亚藏起来」、还是「让朽木露琪亚回去尸魂界」,她都会在询问具体缘由之前、先照着他的计划做,她就是那样地信任他。
可他现在的应对方式、却有点将她拒之门外的意思,就像是牵扯到了不愿被她知晓的某个「真相」……难道这件事,会跟尸魂界的「那个人」有关?
也怪她这么久都没想起来向他确认,为了一场期末考试她付出了太多。
等一下,该不会、她与朽木露琪亚互相吸引的理由,也与他想要隐瞒的「真相」有关?
……心情复杂。
萩原研二在床边坐下,低头望着她:“明天要请假吗?”
“不、等放学再回去。”
说完,她整个人向后一仰、就放弃挣扎似的躺在了地板上,抬起左手手臂,手腕上的灭却十字垂在她的眼前。
“放心吧,我很强的……好像不能这么说,其实是哥哥蕴藏着无限潜力,我把这些潜力全都借了过来,所以现在的我就跟未来的哥哥一样强。”
而且,尸魂界总不可能只为了抓朽木露琪亚一个人——听说她在队里并没有席位,就让队长级的死神出动吧?
因为她躺下的动作,原本只是视角稍高的萩原研二、现在有了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不太喜欢这种视角,就也挪到了地板上坐下,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记得以前黑崎酱说,那条手链是「量产」的。”
他的话没什么特别的语气,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只是回想起这件事然后说出来而已。倒在地上的橘发少女却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说过那种话吗”,便一个仰卧起坐、又坐了起来。
地板的空余面积本来就不算大,刚才她躺着、还与少年有些空间上的距离,现在突然起身,差点就撞上对方的额头——也只是差点,她条件反射似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避免了意外发生。
但在坐好之后,她却没有再移动位置,没有试着与对方拉开距离。
“要说量产、应该也算是量产的。”黑崎歌希将垂下的、星芒形状的挂坠摊在手心,展示在肩膀几乎可以碰到的少年面前,“这是我妈妈的遗物。”
“啊、抱歉……”
“提起我妈妈并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她摇了摇头,心里又想叹气,但唇角还是不自觉翘起来一点,“我想起她的时候,并不只因失去她而感到痛苦,她留给我的、让我向往明天到来的记忆更多,你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