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瑶王震怒
彭尽茞说道：“此事，我当时也在场，就坐在王爷左侧，我一开始以为也是人心，后来询问侍女，才知王爷所食乃是一种南洋御贡的水果，名叫——火龙果。”
“至于琉璃杯中也非人血，更不是兽血，乃是西域贡品葡萄酒，说到底，还是西南一樟之地，我们见识少了一些。”土王彭尽茞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坐下。
大家听了，没有人感觉尴尬，回想当时情景，有些误会也是正常的，盘寨主则继续说道：“其次没有想到的是，居然饶了仡恺石全家性命。”
“按理说造反大罪，攻破两座县城，造成数万人死伤，按律当斩，以儆效尤，居然只是终身禁足麻阳，此事老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老瑶王赵金正闻言，拿起拐杖放在桌前：“诸位寨老请看，此镶金龙头拐杖是老夫五十大寿，陛下赐予的，当时大家也都在场看到。”
“这也说明，陛下是个重情义之人，在长城三年岁月，与陛下呆了三年，三年朝夕相处，陛下雄才大略，老夫为此深深折服，按照老夫的了解，陛下是念及老苗王仡恺布的功劳，放过仡恺家一马。”
“西南大地诸蛮与汉参半，西南王想要彻底掌控西南，就必须与我们搞好关系，这也是做给我们看，给我们各族卖个好。”
下面诸位寨主一听，纷纷点头，不管是谁，在这西南大地都不会忽视各个土司的力量，如果过于严厉，兔死狐悲之下，大家也会对西南王离心离德，可能会抱团取暖，形成软对抗。
白氏夫人开口说道：“瑶王所说甚是，这也是我们保靖的看法，放过仡恺石一家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拉拢各个势力，比如说在座的各位寨老，只要去参加大会基本都给了钱财。”
“多的有一万两，少的也有几百两，这可是笔不少的钱财。”
“还有他在会上邀请我们族中儿郎参军，这次苗人叛乱，他的护卫损失惨重，听闻进了他的护卫队，每月可得十两银子。”
下面在座的寨老，不少人听了，纷纷心动，其实大部分寨子都不是很好过，都勉强维持温饱，很多寨子都是以物易物，一个月十两银子确实是笔巨款。
让族中儿郎入选侍卫队，也是对他们族人的肯定与信任，主动派人过去，也能交好西南王。
土王彭尽茞则说道：“不过，本王觉得，西南王在会上已经给足我们各土司面子，好处许诺也给了不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是看我们态度了，以前我们跟汉人都有不成文的规定：汉不入峒，蛮不出境。
“如果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各过各的，甚至有的寨子族人只知有寨主，不知有官府，西南王估计不会满意的。”
老瑶王赵大龙道：“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各位寨老有什么看法，可以都说说，畅所欲言，这个石牌大会坚持上百年了，就是给大家提意见发言的。”
一个头顶五色雉毛的寨主站了起来，此乃顶板瑶的寨老，道：“西南大会老夫也去参加了，刚才土王和盘老也说的很明白。”
“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对于朝廷，我们瑶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朝廷根本不会怎么插手我们西南各族的内部事务。”
“但是皇九子易浩然被正式册封，接管西南三府十三县，还有各土司军政大权，为了整合自己的势力，西南王肯定有所行动，现在西南王得到朝廷支持，不管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啊。”
“依我看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在西南会上，王爷对我们诸多客气与尊重，当时他说过，只要听从西南王府号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反之，则是灭族之祸啊。”
“所以老夫觉得，只要不损害各族利益，我们自身的权势得到保证，听从西南王号令也并非不可。”
此时一个身穿白裤子，头顶三色雉毛的人站了起来，此人乃是白裤瑶的代表，他们特点是身着白裤，又称白裤瑶，道：“此次西南大会，我也去了，刚才听了土王和几位寨老的发言。”
“觉得说的很对，但我觉得可以再要点好处，这就么听命于他，我感觉有点亏啊。”
小瑶王赵金正闻言，淡淡说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白裤瑶头领说道：“西南王给了我们寨子一千两银子，如果以后每年给我一千两，我们白裤瑶就给听他的。”
此言一出，赵金正瞬间傻眼，这把西南王府当什么了，钱庄么？怎么能如此短视。
“砰”的一声，只见老瑶王龙头拐杖砸在桌上，满脸怒色，说道：“你们白裤瑶就因为有你这种头领，搞的现在一年不如一年。”
“我接瑶王之时，你们白裤瑶的头领还是头顶五色，才三十年不到，已经拔掉两色，我看还要再拔掉一色。”
“按照汉人的话来说，就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只盯着一亩三分地的钱财，你有没有为族人做过长远的打算，你当西南王是散财童子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有些钱财拿了就要付出，如果西南王每年不给你一千两，你是不是就会记恨他，然后不听他的调遣，你以为你多大能耐，你这是引火上身。”
白裤瑶寨主闻言，有些不服气，狡辩道：“我族中上千勇士，未必怕他那西南王，想让我们听命于他，总得拿些好处，真有个什么事，还不是拿我们土人做炮灰。”
“反正我不管了，以后每年向王府要一千两银子。”
“他要是不给我们寨子钱，那就别想我听他的，我们寨子的勇士也不答应。”
小瑶王赵金正听了，气得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西南王赏赐给你，你居然还认为理所应当，有这种想法可要招来祸事啊。
正准备训斥，可他发现底下居然有不少人寨老点点头，觉得白裤瑶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在他们认为，如果每年有这样一笔收入，那未必不是好事。
赵金正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恨恨的坐回座位上。
老瑶王见状，气得半死，老夫现在还在世，要是再过几年老夫去了，这族人就是一盘散沙，连一个扛大梁的都没有。
真是应了汉人那句话：斗米恩升米仇。
想到此处，不禁看向儿子赵金正，却见他一声不吭，眼神之中还有些慌乱，心中不由得叹口气：儿子虽然优秀，但是经历的阵仗还是小了，这个时候，就应该站起来一言九鼎，哪怕做错了也有为父扛着。
气场不是与生俱来的，做的决策多了，当的领导久了，气场自然而然就出来了，身为族人头领，有时候说的话就算错了，那也是对的，因为首领的权威大于一切。
老瑶王见状，看来今天要杀鸡儆猴了，怒道：“你在此妖言惑众，动摇族人之心，你走出去过西南这块地吗，你出过湖南吗，你去过长城吗？”
“你就在自己那几个山头称王称霸，你到过外面的世界看过吗？你自己想找死不要紧，不要祸害你们族人，你的势力有仡恺石的黑石寨大吗？”
说完，用手指着这些唯利是图的小寨主，吼道：“你们是不是也想把族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来人，把白裤瑶头上的雉毛全部拔了，押入罗子山水牢思过一年，这期间寨子由我们过山瑶派人接管。”
由不得瑶王愤怒，这种讨要思想在族人很有市场，再这样下去，瑶族众人连一点进取之心都没有，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还想着要挟西南王。
马上进来四名侍卫，白裤瑶的头领还想反抗，红头瑶平安寨寨主盘钱一大吼一声：“你疯了，难道想死在这里不成。”
白裤瑶头领瞬间清醒，现在暴力反抗被瑶王宰杀而死那真是一点也不冤。
双手被瑶王护卫反押，象征他权力地位的三色雉毛从发帽中拔了出来，他不禁喊道：“瑶王，我不服，石牌大会是整个族人畅所欲言发表意见的地方，你如此做派，怎能让人心服。”
其他寨老一听，表面不敢说话，内心却也感觉瑶王做的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