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一文不值酒后吐情
张一天这一次的从头开始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反而更难了。专业对口的工作整个梧城的市场都已经很饱满了，张一天决定放弃与特殊教育相关的工作。根据自己的能力，也许可以考虑去一些福利院，保健社的地方工作，但是那些地方的工作比较简单，工资也相对更低，更没有上升的空间，所以根本没有去做的必要。思来想去，虽然之前在公司，父亲常常否决他的决定，但是这一年多以来，张一天还是有所收获的。如果想要尽快找到更好的工作，给纪缓缓一个踏实的未来，张一天决定还是找家大公司做回宣传部的工作。
但是去过几家面试，别人还是用专业不对口的理由拒绝了他。无奈之下，张一天找了藤兮，藤兮通过父母的关系，帮助他进了一家知名度相对较低的公司。张一天循规蹈矩地上班，日子也似乎稳定了下来。
方弥去了法国，他留给张一天的八十万，本来张一天是准备还给他的，但是因为他去了法国，张一天想着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给纪缓缓买房子，等以后他回来，赚了钱再还他。
于是很快的，张一天便和纪缓缓看中了一套房子，新建好的楼盘，交了首付，装修就可以入住了。他们还商量着等房子装修好，就马上结婚。一切似乎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在发展。
直到这一天，张一天来到主管办公室，交了一份他熬了三个晚上通宵做的一份宣传计划书。没想到，自己出去后，门还没有合上，他就发现主管已经把他的计划书丢到了垃圾桶。他生气地推开门，然后质问到：“陈主管，我的计划书，你怎么看都没看就丢掉了，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陈主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把那计划书从垃圾桶里拿上来，笑着说：“没有没有，手滑，撞下去的，我竟然没有发现。”
但是张一天并不相信，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再说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不走了。
陈主管见状，也就失去了耐性：“一天啊，你不要给你台阶不会下，说穿了就大家都不好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计划书我是辛辛苦苦做了三天三夜的，你看都不看，那你何必要花钱请我。”张一天现在一肚子怒火。
“既然你问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藤家的面子上，我可不会请你，专业知识你没有，超前概念你没有，大胆创新你也没有，我凭什么请你？一天啊，有活你就干，有粮你就收。这份计划书，你们同组的小卓前天就交给我了，我很满意，我还看你的干什么。没什么事情，你就出去吧。”陈主管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瞧过张一天。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两个月在这里做的一切，原来都是一文不值的。张一天的那口气再也咽不下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看看玻璃门外，似乎每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似乎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嘲笑他，他好像被人踩到了地上，每个人都迫不及待朝着他唾沫横飞。他气愤地喊道：“这活我不干了。”
他摔门而出，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出租屋。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他打开冰箱，拿起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地就往下咽。
“张一天啊，张一天，你说你像不像个废物。枉你以前还常常去帮助别人呢，离开了高家，你连生存都生存不了，就凭你，还说什么给缓缓幸福，你看你住在怎样的房子里面，你看你一个月才拿多少工资，你看你，什么都没有。”张一天对着空气大声训斥自己。时而冷笑，时而大笑，状似疯狂。
就这样，喝了睡，睡醒了继续喝。张一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个回合，天已经全黑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啤酒。
多亏了之前楼下杂货店的老板娘，订了二十几箱子啤酒，说店里放不下。她知道张一天的出租屋有空位就暂时放到这里来了。这会可好了，喝完了冰箱里面的，外面还有几十箱，这可足够让张一天喝个醉生梦死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张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了门。
“是你啊，进来一起喝酒。”张一天虽然刚刚苏醒，但是，酒精的作用却还是没有散去。
藤兮把手轻轻放在鼻门：“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满身的酒气，打你电话你又不接。你们公司的老总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你无故旷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喝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来陪我喝一点刚好。”说着，张一天就利落地打开了一罐啤酒，给藤兮递了过去。
“我不会喝啤酒，喝不习惯它的味道。”藤兮拒绝了。
“怎么了，看不起啤酒这种廉价的物种，这种亲民的物种，这种人人都能喝得起的物种。藤兮，你不会是也觉得我没有用，什么都做不好吧。”张一天盯着他手中握着的啤酒瓶：“也对，它就注定了上不了档次，但是它有它存活的价值啊。它就是瓶五块钱的啤酒，它变不成一支五十万的伏加特的。”
“一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藤兮抢过他手里的酒罐子。
“就你给我介绍的那公司，他们觉得我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就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藤兮，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失败。多少人曾经给予我的都是感激的眼光，我救过多少人的生命，我帮助过多少的家庭。可是离开了家，我却什么都做不好，我变得一无是处了。”张一天拿起了桌子上那瓶啤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一天，不要想得那么极端，你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那你怎么不尝一下它的味道，你一开始就不看好它了。就像你也一开始就不看好我。”
“好，我喝。”藤兮闭上眼睛罐了自己一口，但啤酒的特殊气味，又让她忍不住想作呕。
“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呆一会。”看见藤兮难受的样子，张一天似乎清醒了几分。
可是在这个时候，藤兮又怎么会放心留下他一个人：“我没事，像你说的，啤酒有啤酒的好处，正如它不像伏加特一样浓烈，它不呛鼻。”
“藤兮，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连高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张一天冷笑了两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虽然你的长处不在赚钱上，但是往最坏的方向想，你天生就是高家人，你有你爸，你有整个家族企业，你根本不用学会赚钱，也会有花不完的钱啊。”
“可是，我现在没有了，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我还有什么条件谈结婚，还有什么资格娶缓缓。”说完，手里的啤酒又被喝下了大半。
藤兮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她失神地拿起酒又罐了自己两口。酒的味道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酒精的作用却是如出一辙的。她忽然想起了高楠过世时自己每天浑浑噩噩的日子：“酒精是可以麻痹我们的神经，但是一切都是暂时的，当你醒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张一天用余光扫视了藤兮一眼，浓密的头发，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仿佛与年少时的藤兮一摸一样。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活成了我记忆中的样子。”带着醉意的张一天含含糊糊地说着。
“什么？”藤兮起身坐到了他隔壁：“好了，你有点醉了，今天早点睡，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的。”
藤兮扶着他走到了床前。
“你要走了吗？”张一天问道。
“你要睡觉，我就走啰。”藤兮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可笑又可气地摇摇头。
“藤兮，你别走。”张一天清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不要抛下我，你高中落水是我救的你，你的初吻早就给我了，你全部的生日礼物都是我帮高楠买的，他给你的相册也都是我拍的。为什么你不选择我···”
张一天喃喃地说着，但是藤兮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每一个字，她震惊地停住了帮张一天盖被子的手。
意识朦朦胧胧的张一天忽然伸出手，把藤兮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好久好久。”张一天嘴里继续说着。
藤兮挣扎着：“你喜欢的是纪缓缓，你喝多了。”
听到纪缓缓三个字，张一天睁开了眼睛，他清晰地看见了躺在他怀里的藤兮，她迷离而又楚楚可怜的眼睛，是一颗刻画着他爱恋的宝石。
张一天转身把藤兮压在了身下：“是你，我最想要的人，是你。”
他深情地亲了下去，藤兮也放弃了反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了一只夜莺，叫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连贯，时而断续。黑夜在此刻，丧失了它应有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