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被人“挂念”的毛灵潇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是不是又要发烧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又打起喷嚏来了呢！这副身子啊，真是糟糕透了，就凭她这隔三岔五地病上那么一病，估计也没多少时日可用了。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小毛在硬邦邦的沙发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小毛微微眯眼，嗅到了一股不太和谐友好的味道，深更半夜还来出任务，真是敬业的典范呢！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沙发上翻了下来，拉开窗帘，外面黑咕隆咚，连路灯也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来往的车声，小毛长长地吐了口气，是她太过敏感了么？
还没等她想完，身后传来温婧禾清冷的声音：“人在这儿，你看什么呢？”
回头就看到地上趴了个半死不活的青壮年，蜷在地上有口难言，小毛见状嘴角一垮，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卧槽，这么大个庞然大物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就被这个女人给打趴下了，三年不见，她究竟修炼成了什么举世无双的大魔头？！
毛灵潇慢慢地伸了个大拇指给她：“厉害，佩服，有时间可以教教我么？”
从前，温婧禾不是没教过她，教完之后的心得体会是——算了，某些人在某些方面的天赋是低于水平线的，而且后期无法弥补，还是安安稳稳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少些痴心妄想，或许会过得轻松自在一点。
温婧禾全当她是在放屁，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你没有要问他的，我就自行处理了，放在这里太过有碍观感，也污染环境。”
毛灵潇勾勾嘴角，踢了踢脚下这堆死肉，“不急，俗话说，捉贼见赃，捉奸捉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再等等，还会有下一个。”
温婧禾：“……”你特么的这是从哪里拼凑出这堆俗语来的，就不怕被语文老师打死么？哦，她也许忘了，毛灵潇哪里有什么科目老师，她的言行举止都来源于一个人——她从未提起真名实姓的师父。
在毛灵潇还是唐期恩的时候，她很少提起师父，提起来，也是简单地一笔带过，所以整个黑街上下，怕是连庄颜都不清楚唐期恩的师父姓甚名谁，其实他们都好奇，好奇能教出唐期恩这种挨千刀的徒弟的师父会是什么德行。
反正应该不会是什么正常人才对。
毛灵潇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寒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古有开门迎客，她现在是开窗迎客，除了进出口的大小有别、进门难度有异之外，真是没有半分区别，甚至，“热情好客”的毛灵潇还特意倒了杯水等待“客人”的到来。
“你这么确定会来第二个人？”温婧禾坐在沙发上问道，按说，若有来人的话，她应该会比这个半瓶子醋更能先感应到才对。
毛灵潇勾了下嘴角，“因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透过四下大开的窗户飞了进来，桌上的玻璃杯应声碎裂，四下飞溅，毛灵潇吹了声流氓口哨，“枪法不错！”
老式居民区为了节省空间多建几栋楼，多卖几个钱，楼间距总是出奇地窄，照这个距离来看，别说专业狙击手，就算重生后，不那么专业的毛灵潇，顶着一双近视还带散光的眼，也还是可以做到指哪儿打哪儿的。
从事某项工作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条件发射，不用刻意去听去看去记，就能够下意识地对所处环境有所反应，就如温婧禾能第一时间觉察到近身格斗的敌人，而她可以感受到远距离射击的敌人。说信息素太过美化这种你死我活的目的，大概就是同行业互相看不爽，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先下手为强。
温婧禾扬扬眉，问道：“你猜会是谁？”
这个可供猜测的范围就太广了，就这么丁点儿的距离的射击，只要稍微练习那么一下下，就能做到百发百中，弦舞的人也不都是酒囊饭袋，藏在暗处的高手海了去了，不好猜，毛灵潇刚想跟她插科打诨开个玩笑的，忽然想起些什么事情来，脸色瞬间冷下来，“不对，貌银有危险。”
温婧禾眉头一凛，也没问她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自认识伊始，温婧禾几乎从不质疑她的想法和决定，现在听到她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车钥匙，顺带着拎起沙发上的风衣，说道：“走。”
毛灵潇扫了眼地上挺尸的一摊烂肉，“这个怎么处理？”
“自会有人来处理的。”温婧禾说道。
说话间，门响了，毛灵潇有点惊，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敲门？
安望，职业烂摊子收拾者，从他被唐期恩带回黑街后，这孩子就一直扮演着打扫战场的角色，唐期恩抿了抿嘴，温婧禾接手她的人真是接得无与伦比地彻底，连岗位都特么的不带给人变一变的，多年过后，角色不变，干起收尾的活来，更加得心应手。
“交给你。”温婧禾说道。
“放心，温师父，我会处理好的。”安望答。
毛灵潇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楚云深，此时的楚云深正开车送沈清浅回家，接通的速度很快，“楚队，我知道现在这通电话一定会耽误你跟沈医生的花前月下的浪漫约会，等案子结束之后，要打要罚随你的便，但是貌银现在有危险，你把他放在哪里了？有多少人在看管他？主治医生是谁……”
没等毛灵潇提出自己所有的担忧与顾虑，楚云深简单回答道：“貌银在周庭歌手里，只要周庭歌部署严密，他就没有任何问题。”
毛灵潇：“……”
卧槽？！难道周庭歌早就知道貌银会出事？
“电话给我，”沈清浅说道，楚云深点了下头，把蓝牙耳机卸下，直接开了免提，沈清浅的声音响起，“灵潇，这个貌银，不是真的。”
“我知道，今晚有人潜入云栖的家里，我忽然想到了多年前那个中二病无比的计划。”毛灵潇说道。
沈清浅瞟了眼楚云深，轻轻咳了一声以做提醒，毛灵潇忽然想到电话那边还坐着楚云深，语气语调直接来了个180°急转弯，“无聊时候逛些形形色色的垃圾网站还是很能开阔眼界的，比如说，我就看到了很多年前在东南亚兴起的一项清除计划，就是要清除掉这个世界上愚蠢、笨拙的傻瓜。楚队，你觉得这个计划切实可行么？”
楚云深：“……”
多年前的事，他怕是就算当时知道，现在也记不得了，他能回忆起沈清浅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再多一点事情，他记不得。但听到毛灵潇这样说，这项计划，可谓是痴人说梦计划。
毛灵潇搭在腿上的手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敲着，开口说道：“清除计划就是要把一批又一批生来就有缺陷的残次品经过药物的催化和体能的训练来打造新人类，当然，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不好听的，就是实验品，做这种实验当然不可能一次成功，爱迪生发明灯泡还要进行上千次实验呢，更何况创造新物种，所以他们就形成了一条龙服务，但凡失败的实验品，要么进行器官买卖，要么进行当成战场炮灰，总而言之，要榨干他们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这也符合资本家一贯的作风，暂且按下不表。这个貌银，大概率就是后者，因为他还能跑能跳能杀人，步邀也应该同样，都是制造出来的，没那么成功的实验品。”
“那83号的地下室？”楚云深问。
“楚队，人体是个很复杂的结构，不单可以改组，还可以重构，所以，不管是进行药物的实验，还是进行毒品的实验，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想问我83号到底是进行紫水晶实验还是该项计划的延续发展，这个我给不了你答案，能给你答案的，除了那堆尸骨，就只剩下余兴了，但可惜的是，都死了。”毛灵潇坦诚地说道。
“我不是问这个，”楚云深深吸一口气说道，“余兴的势力在绿港还没有发展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不管他进行紫水晶的实验，还是所谓清除计划，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他能安安稳稳地从事这么多年的非法勾当，是谁在给他背书呢？”
毛灵潇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的身份背景和成长环境让她无法想到这一层，她出身黑街，没有所谓的道德底线和法律基准，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靠模仿身边人，可惜，她的身边也没有多少有道德有原则的正常人。
“这一点不是当务之急，”沈清浅开口，“像貌银这样的实验品，在基地有无数个，即便他们落入警方的手里，或者黑街的手里，或者其他人手里，都不会引起半分波澜，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生死，也不会有人在乎他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所以灵潇，你为什么笃定，貌银会有危险呢？”